夜,深沉而寂静,城市的霓虹灯远远映着千寻阁所在的老街,像一片被遗忘的角落。
青砖古瓦间,千寻阁的门口悬挂着一盏古旧的青铜灯笼,暖黄的光晕在冷风中摇曳,映得木门上的漆纹若隐若现。
阁内,香烟袅袅,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的味道——木料的陈香与檀香的宁静混杂。
柜台后,苏牧正低头调试香料。
他的动作优雅而熟练,目光专注,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与眼前的香炉。
这个名字显得寻常,但他的存在却绝不寻常。
外表不过三十的年轻人,目光却深邃如古井,无人知晓他的过去。
他是千寻阁的主人,一个静观人世轮回的旁观者,同时也是万年生命的承载者。
这万年长生并非神赐,而是诅咒和祝福交织的结果。
一份祝福,让他超越了凡人的生死;一份诅咒,却将他困于孤独与沉重之中。
风铃轻响,木门被推开,一阵冷风卷入。
门外,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街口,略显迟疑,最终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惶恐,手里抱着一个布包,步伐踉跄。
“老板……”男人站在柜台前,低声说道,“听说……您这里,能解决一些……特殊的问题。”
苏牧抬起头,目光从香烟中穿透,落在男人身上。
他沉默片刻,语气平静:“千寻阁不做普通的买卖。
你的问题,应该不普通吧?”
男人慌忙点头,将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他打开布包,露出一块古旧的玉佩。
玉佩通体青黑,雕刻着云纹和古老的符咒,表面隐隐泛着冷光。
“这是从我家祖宅的地基里挖出来的……”男人的声音带着颤抖,“自从它出现,我每晚都做噩梦。
梦里总有影子盯着我……家里的猫昨晚突然死了,邻居也说屋里怪响……我怕……”他的声音哽住了,满脸恐惧地看着苏牧。
苏牧没有说话,伸手拿起玉佩。
指尖触碰的一瞬间,一股寒意顺着他的手蔓延而上,仿佛有无数低语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将玉佩举到灯下细看。
“这不是护身符,”苏牧缓缓开口,“而是一个封印。”
苏牧转身从柜台后取出一支檀香,用火折点燃,香烟升起,缠绕在玉佩西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深邃而安静的香气,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它封印的,不是恶灵,而是一段无法安息的执念。”
苏牧低声道。
男人吓得后退一步:“那……那是什么?”
苏牧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香气。
片刻后,他的意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进一片模糊的记忆。
昏暗的庭院里,月光惨白。
一名女子倒在地上,身上满是鲜血。
她的手紧握着这块玉佩,眼神中充满绝望。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周围隐约传来低沉的笑声。
“她死于冤屈,怨念不散,封印于此。”
苏牧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你将它挖出,无意间破坏了封印,让她的怨念苏醒。”
男人瘫坐在地上,声音颤抖:“那她会……会害人吗?”
苏牧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熄灭了香。
他缓缓说道:“如果不压制,她的怨念很快会彻底苏醒。
到那时,她不仅会害人,还会成为新的怨灵宿主。”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剧烈震动,柜台上的灯光一闪一灭。
墙上的影子开始蠕动,形状模糊却充满诡异。
男人惊叫一声,而苏牧只是冷冷看着。
他取出一张红色符箓,轻轻贴在玉佩表面。
一瞬间,刺耳的尖啸声在空气中回荡,影子猛然消散。
整个房间重新恢复了平静,但玉佩表面的青黑色光芒依旧微微闪动。
苏牧低声说道:“将玉佩带回祖宅,用红线圈住原地封印,并燃香祭拜。
否则,她的怨念终将找到下一个寄宿体。”
男人离开后,苏牧坐回柜台,拿起燃尽的檀香。
他的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桌面上,神色间有一丝疲惫。
“诅咒,也是祝福……”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又像是对某个不存在的听众倾诉。
“我一首试图解开这些怨念,却解不开自己的。”
他转身走向二楼的书房,推开门,墙上挂着一幅古老的画像。
画中的男子衣冠整齐,容貌与他别无二致。
画旁的落款写着:“苏牧,唐开元十年。”
苏牧抚摸着画像的边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低语般的话语回荡在安静的阁楼中:“你们都走了……而我依然留在这里。”
窗外的风吹过,阁内的灯光摇曳不定,影子与青铜灯笼的光交织着,渐渐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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