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回音尚未消散，林深闻到了潮湿铁锈混合着松节油的气味。
七盏工业吊灯在天花板摇晃，将围坐众人的影子切割成扭曲的蜘蛛。
苏暖退后半步，发梢掠过他手背时带着凉意。
“真是意外收获。
“神秘人从阴影中踱出，黑风衣下摆扫过地面油污。
林深注意到他左手戴着皮质手套，无名指处却诡异地凹陷——像是天生缺少某根指节。
当他抬起右手推金丝眼镜时，镜片反射出荧绿色光斑。
围着铁皮桶的三人同时起身，林深瞳孔骤缩。
穿电工服的中年男人右脸有烧伤疤痕，正是五年后会在新闻里出现的化工厂爆炸案主犯：戴棒球帽的少女脖颈缠着绷带，与苏暖手腕的伤痕如出一辙：而那个摆弄老式相机的秃顶男人，他在前世车祸现场见过——举着带血镜头的记者。
"你们在复现克劳森实验?“林深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厂房激起回音。
前世他陪客户参观科技馆时，曾见过那个著名的时空涟漪模型。
铁桶里沸腾的银白色液体突然发出嗡鸣，苏暖猛地抓住他袖口：“别说话!"神秘人鼓掌声像生锈齿轮转动：“不愧是改写物理试卷的天才。”
他指尖划过铁桶边缘，液体瞬间平静如镜，“但你说漏了最关键的部分——“镜面突然映出林深的脸，却是三十岁模样的倒影，"蝴蝶振翅时，要小心被自己的翅膀割伤。
"电工服男人突然举起霰弹枪，林深将苏暖拽到身后。
枪口喷出的不是弹药，而是漫天飞舞的银色蝴蝶。
一只停在他锁骨处，翅膀上的磷粉灼烧出2019年6月17日的数字——苏暖转学那天的日期。
“你们用记忆做锚点?“林深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前世零碎的画面在蝴蝶振翅中重组。
棒球帽少女突然扯开绷带，脖颈处缝合线组成莫比乌斯环的图案：“每个闭环都有裂缝，就像你的重生...“她的话被相机快门声打断，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林深看到墙面上浮现无数时钟，所有指针都指向2时23分。
苏暖突然挣脱他的手冲向侧门，风衣男人却更快。
皮革手套掐住她手腕时，绷带散落露出狰狞伤疤——不是刀割的痕迹，分明是某种精密仪器留下的灼烧纹路。
“放开她!"林深抄起生锈的钢管砸向控制台，液体银镜应声碎裂。
时空在尖叫。
无数记忆碎片如锋利的镜子破片悬浮空中：他看到十五岁的自己跪在暴雨里捡拾苏暖散落的诗稿：看到2023年吊灯坠落的瞬间有银光闪过；看到此刻的厂房突然变成摆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白大补们胸牌上都印着衔尾蛇标志。
"抓住变量!“风衣男人的嘶吼仿佛从水下传来。
林深在时空乱流中抓住苏暖的手，她掌心渗出鲜血在空气中凝结成发光的钥匙形状。
当钥匙插入墙壁上突然出现的锁孔时，他们跌进了漫天星辉中。
等视线恢复时，林深发现自己躺在学校天文馆地板上。
苏暖蜷缩在旁边，腕间伤痕正在渗血，却在地面形成奇异的星座图案。
他摸到口袋里的梧桐叶，那句“不要相信”的笔迹正在逐渐消失。
馆内最老旧的星象仪突然自动运转，投影出的不是星空，而是一段监控录像：2023年的自己倒在血泊中，苏暖穿着白大褂跪在旁边，手里握着带血的时空密钥。
而镜头的角落里，风衣男人正在撕下仿真面具——面具下是王春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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