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桥洞底下嗦着泡面,血髓晶石折射出的《长春诀》口诀在水泥地上忽明忽暗。
夜市飘来的烤冷面香气混着污水沟的酸味钻进鼻孔,忽然觉得这修行真他娘像这碗泡面——闻着香,吃起来全是塑料味。
"老板多加辣!
"我把空碗甩进垃圾桶,塑料布外的霓虹灯管滋啦滋啦闪着蓝光。
天海大学后墙根那片爬山虎在光影里张牙舞爪,倒像是谁用朱砂画的镇妖符。
拐过第三个烧烤摊时,糖炒栗子的焦香突然被一声尖叫截断。
巷口三个染着七彩鸡冠头的混混正围住个白裙子姑娘,为首那个耳钉反着路灯的光,晃得我眯起眼——这亮度都能当修真界的探照灯用了。
"你们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女孩攥着手机后退,发梢扫过墙根垂落的紫藤花。
我鬼使神差地数了数她帆布鞋上溅到的泥点,七个,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
耳钉男突然抓住她手腕:"曾小姐连黑市鉴宝会的邀请函都敢偷,报个警试试?
"我摸向裤兜里皱巴巴的宣传单,烫金的"天海盟"三个字正硌着掌心。
"那个......"我刚要开口,身后传来跑车急刹的摩擦声。
张浩从兰博基尼钻出来时,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黑卡差点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这孙子绝对在卡上涂了显影粉。
"瑶瑶别怕!
"他故意撞开我肩膀,古龙水里掺着锁魂香的味道。
我低头盯着他皮鞋跟沾着的朱砂粉,突然想起上个月黑市失踪的三个采药人。
曾瑶甩开张浩的手,紫藤花瓣簌簌落在她发间:"我说过别再跟踪我!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我的牛仔裤,我发誓闻到了青云山巅雪莲的味道——这姑娘绝对刚碰过千年寒玉。
"兄弟混哪条道的?
"耳钉男突然拿弹簧刀拍我脸颊,刀刃上淬着青冥蛇毒特有的腥甜。
我缩着脖子装怂,余光瞥见张浩在给混混使眼色——好家伙,原来搁这儿演英雄救美呢。
"大、大哥,这是我表妹!
"我哆嗦着掏出学生证,照片上的郭小明笑得像个二傻子。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我猛地指向张浩:"他说给兄弟们准备了二十万喝茶!
"三个混混齐刷刷转头,张浩腕表上的防御法阵差点被他们盯出裂纹。
我蹲下系鞋带时"不小心"踢翻垃圾桶,腐臭的果皮盖住了张浩身上泄露的灵气波动。
"放屁!
老子就给了五......"张浩突然卡壳,耳钉男的刀己经抵上他爱马仕腰带。
我趁机拽着曾瑶躲到酸枝木招牌后,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突然发烫——好么,还是件护身灵器。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正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烤肠。
张浩的定制西装沾满臭鸡蛋黄,曾瑶憋着笑给我递纸巾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青云山偷看我练剑的小师妹。
"加个微信?
"她手机壳上的符咒纹路闪过微光,我扫二维码时故意让铃铛蹭到屏幕。
果然,她瞳孔里掠过一丝青芒——这姑娘的灵根居然是天生的破妄瞳。
回桥洞的路上,我数着窨井盖上新刻的追踪符,第三十八步时突然轻笑出声。
张浩那傻缺肯定没发现,我拍他肩膀时粘了半片显形符。
这会儿他公寓里藏的阴傀娃娃,估计正跟驱邪符打得不可开交呢。
夜风卷起泡面桶砸在脸上时,血髓晶石突然发出蜂鸣。
我掀开垫床的旧报纸,黑市宣传单上的烫金字正在月光下扭曲重组——"明晚八点,天海大学图书馆负三层"。
塑料棚突然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我摸向铃铛的手顿了顿。
对面写字楼顶闪过的人影,黑袍下摆绣着的饕餮纹,和那晚血洗师门的杀手如出一辙。
张浩从臭鸡蛋堆里爬起来的模样活像只掉进粪坑的锦鲤,定制西装的袖口还挂着半片烂菜叶。
他指着我鼻子的手指抖得厉害,我盯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护身玉佩,突然想起青云山脚卖假符的老神棍——这货开过光的玉佩都比这小子戴的成色好。
“你他妈找死!”
张浩掌心泛起暗红,这小子居然偷学焚心掌。
我装作被吓得后退,左脚“不小心”勾住烧烤摊支出来的竹签子。
竹签弹起的瞬间,他踩在满地油渍的AJ鞋上突然打滑,整个人在空中劈出个标准的一字马。
围观群众爆发出的笑声差点掀翻酸枝木招牌,烤冷面大叔的铲子都笑掉了。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数蚂蚁,余光瞥见张浩裆部裂开的缝线里掉出张粉色符纸——好家伙,还是合欢宗特制的桃花符。
“你……你给我等着!”
张浩捂着裤裆钻进兰博基尼时,车尾气喷出的黑烟里裹着丝血腥味。
我摸了摸鼻尖,这小子绝对偷偷服了燃血丹,怪不得眼白泛着赤色。
曾瑶递来的纸巾带着雪松香,这味道跟师父书房那方松烟墨一模一样。
她指尖擦过我手背时,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不是心动,是万象灵瞳在预警。
斜对面奶茶店的玻璃反光里,三个穿工装裤的男人正在调试手机。
领口露出的饕餮刺青让我喉咙发紧,那晚师门大殿的青铜灯座上也刻着同样的纹样。
“郭同学是哪个系的?”
曾瑶突然凑近,她睫毛上沾着的紫藤花粉在阳光下泛着金粉。
我数着她鼻尖细小的汗珠,第七颗正好落在人中穴的位置——这面相放在修真界是要被抢着收徒的先天道体。
“哲学系,研究怎么用唯物主义辩证法修仙。”
我咬开第二根烤肠,油星子溅到宣传单上的“天海盟”三个字。
曾瑶手腕的翡翠镯子突然沁出寒意,这灵器居然能感应到我裤兜里血髓晶石的波动。
警车拐过街角时,奶茶店那三人同时摸向腰间。
我故意把烤肠签子甩成个北斗七星阵,曾瑶“哎呀”一声去接,发丝扫过我锁骨时带起阵清风——这姑娘绝对练过踏雪无痕的身法。
“明天还来夜市吗?”
她转身时帆布鞋踩中我故意撒的朱砂粉,鞋底隐约显出个残缺的八卦阵。
我盯着她马尾辫上晃动的银铃铛,那里面藏的追魂香足够让三个元婴期修士打喷嚏。
回桥洞的路上我数着窨井盖,第三块下面压着的追踪符变成了灰烬。
拐进小巷时故意撞翻垃圾桶,腐坏的苹果核在地上滚出个“危”字。
抬头看见对面写字楼的反光玻璃,黑袍一角转瞬即逝。
夜风卷着泡面桶砸在铁皮棚上,我摸出血髓晶石对着月光。
宣传单上的烫金字扭曲成血丝状,突然浮现出曾瑶学生证上的学号——这姑娘果然和天海盟有关系。
隔壁流浪汉的老收音机突然滋啦作响,天气预报里夹杂着段摩斯密码。
破译出来是“小心图书馆负三层”,我捏扁可乐罐的手顿了顿,易拉罐拉环上的反光里闪过饕餮纹袖扣。
手机突然震动,张浩发来的咒骂短信里藏着阴傀咒。
我截图发到二手交易群:“出个傻缺富二代,会自己触发反噬buff,九成新带发票。”
正要钻进睡袋,窗台突然落下只乌鸦。
它左爪绑着的铜钱串少了一枚,我数着剩下的六枚铜钱,突然想起曾瑶帆布鞋上那七个泥点——北斗缺一,大凶之兆。
夜市方向突然传来警笛声,血髓晶石开始发烫。
我摸出枕头下的桃木剑,剑穗上挂着的铃铛无风自动。
对面写字楼顶闪过道青光,那分明是元婴修士御剑时才会有的剑芒。
塑料棚的缝隙里飘进片紫藤花瓣,上面用灵纹写着“小心身后”。
我假装翻身,袖口滑落的显形符粘在棚布上。
月光投下的影子里,三道戴着饕餮面具的人影正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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