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梦把最后一件冲锋衣塞进后备箱时,夕阳己经染红了整片天空。
她拍了拍沾满尘土的牛仔裤,对着后视镜随手扎起乱糟糟的栗色卷发,露出耳垂上闪着细光的蓝钻耳钉——这是她二十西岁生日时,用第一笔户外领队工资买的礼物。
"小野,该出发了。
"她轻敲越野车引擎盖,这辆改装过的牧马人立刻发出轰鸣,车头射灯在暮色中划出两道雪亮的光柱。
后座上堆着便携式冰箱和应急工具箱,车顶行李架绑着折叠帐篷,连副驾驶都摞着三箱自热火锅。
闺蜜林夏昨天还笑她:"你这是要搬空超市去荒野求生?
"可易梦知道这些准备有多重要。
三年前父亲在无人区失踪后,她就开始习惯把后备箱当作移动补给站。
这次独闯滇藏线,既是为完成父亲未竟的探险地图,也是想甩掉公司里那群总说"女孩子该安稳些"的老古董。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当第一滴雨水砸在挡风玻璃上时,易梦正哼着《公路之歌》拐过第七个发卡弯。
十分钟后,整片山谷仿佛被罩进了瀑布里,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撕不开雨幕。
山体滑坡的碎石噼里啪啦砸在车顶,她握方向盘的手己经沁出冷汗。
"见鬼!
"她猛踩刹车,车轮在泥浆里打滑的瞬间,瞥见仪表盘上的海拔仪数字突然归零。
紧接着整辆车腾空而起——那不是悬崖,而像是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失重感持续得比蹦极还久。
易梦死死咬住下唇,在剧烈颠簸中闻到焦糊味,仪表盘爆出火花,安全带突然变成粗糙的麻绳勒进肩膀。
等她终于敢睁开眼时,车载音响还在滋滋响着未播完的歌词:"我想要怒放的生命——"挡风玻璃外,十人合抱的巨树首插云霄,藤蔓垂落如绿色瀑布,空气里浮动着从未闻过的草木腥香。
易梦颤抖着打开车门,登山靴陷入半尺厚的腐殖土,一群闪着磷光的蓝蝶从她发梢掠过。
"冷静,易梦,冷静。
"她反手掐自己大腿,疼痛真实得可怕。
摸出卫星电话全是杂音,指南针像喝醉似的乱转。
最诡异的是,刚才还故障频发的越野车此刻完好如新,连车漆剐蹭都消失了。
后备箱里的装备给了她些许安慰:瑞士军刀、医用缝合包、镁棒打火石...甚至还有父亲留下的狼眼手电。
当远方传来类似鹰唳的尖啸时,她毫不犹豫跳上驾驶座。
这种原始丛林,入夜后就是地狱。
改装轮胎碾过盘根错节的路面,远光灯惊起成群夜枭。
开了约莫二十分钟,仪表盘突然显示右前轮温度异常。
易梦刹车的瞬间,车灯扫过路边灌木——那里赫然露出一角织金云纹的锦缎。
她抓起工兵铲跳下车,扒开带刺的藤蔓时倒抽冷气。
男人侧卧在血泊中,玄色蟒袍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腰间蟠龙玉佩碎成两半。
最骇人的是左胸伤口,泛黑的血液还在汩汩外涌。
"喂!
能听见吗?
"易梦用急救毯裹住他冰凉的手腕,男人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
当那张沾血的面容转过来时,她呼吸一滞——这人生得极美,却带着刀刃般的凌厉。
男人染血的指尖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吓人:"追兵...还有..."嘶哑的嗓音戛然而止,他瞳孔涣散前最后吐出的字眼混着血沫:"...萧然..."远山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易梦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幽绿光点,猛地将人拖进后座。
当牧马人咆哮着冲进黑暗时,她没注意到后座沾染的血迹正缓缓渗入真皮座椅,形成诡异的凤凰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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