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扬州初次相遇在三月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草长莺飞之景,万物仿佛在一瞬间被唤醒,温暖而柔和的阳光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上,恰似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就在这样一个美妙的季节里,一辆隶属于慕家的马车,正沿着宽阔且平坦的官道缓缓前行。
那马车一看就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过,马车外观散发着淡淡的、温润的光泽,这显然是经过细致打磨和精心装饰之后才有的效果,堪称精美绝伦。
马车的车轮不紧不慢地缓缓滚动着,发出轻微且富有韵律的声响,与这宁静而美好的大自然相得益彰。
马车之内,慕青妤身穿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那罗裙的质地轻柔,仿若只要有一丝微风轻轻拂过,就能将其轻轻吹起,衬得慕青妤越发的娇弱。
她慵懒地趴在车窗边上,那姿态就如同一只在春日暖阳下闲适休憩的小猫,透着一种惬意与自在。
如丝般柔顺的秀发就这么随意地披散下来,一阵微风吹过,其中有几缕轻轻划过她白皙娇嫩的脸颊。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凝视着窗外。
窗外的景色随着马车的前行不断向后退去,如一幅徐徐展开又缓缓流动的画卷,画卷之中有葱郁的绿树,有五彩斑斓的野花,还有偶尔振翅飞过的小鸟,然而她的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似是惆怅,又似是无奈。
她纤细的手指不时地轻轻拨动着悬挂在车窗旁的彩色窗穗,那窗穗在她的拨弄下微微晃动着,发出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声响。
坐在一旁的小丫头挽月,看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她轻声细语地劝说道:“小姐啊,咱们再有半天的车程就能抵达扬州城啦。
小姐呀,您这样老是趴在车窗边,抛头露面的,似乎不太妥当呢,规竟咱们身为大家闺秀,还是要遵循一些规矩的呀。
小姐,要不您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好吧?”
挽月的声音很轻柔,话语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生怕自己的话会惹得小姐不高兴。
听到挽月的劝告,慕青妤那小巧的嘴巴不满地撅了起来,她嘟囔着说道:“挽月,咱们这都己经离家十来天了。
你怎么还跟汪姑姑一样,真的是烦死了。
我在家的时候,那些规矩我可都是认认真真遵守着的,可是结果又能怎样呢?
还不是要离开爹爹一样要被送到江东王府去继续学嘛!”
说完,她就像一个正在赌气的孩子一般,又用力扯了几下窗穗。
挽月本想再好好地劝说一下自家小姐,可是一听到小姐说到这里,她就像是遭受了霜打的茄子一样,顿时没了精神,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她深知小姐才仅仅14岁的年纪,就如同一朵娇嫩的花朵,尚未经历太多的风雨,却要独自一人离开家门,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
让人觉得心头一紧。
挽月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很轻,就像一阵轻柔的微风,悄无声息地飘散在马车之中。
慕家,于武林之中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安然坐落于徐州的茱萸山。
整个家族的建筑布局依循着山势构建,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与自然浑然一体。
茱萸山的山顶之上,龙雪峰高耸入云,慕家的家主大殿便巍峨地矗立在那里。
这座大殿气势恢宏,从远处眺望,仿若一头威风凛凛、盘踞着的巨龙,散发着威震八方的雄浑气息。
遥想往昔,慕家也曾盛极一时,曾出过两位武林盟主,如此荣耀使得慕家之名远播西海,威名赫赫如雷贯耳。
慕家高手辈出,恰似那夜空中的繁星,难以计数。
然而,岁月流转,家族的命运犹如潮水般起伏不定,到了慕青妤的祖父慕兴业这一代,慕家往昔那辉煌无比的盛景就像落日的余晖,虽仍有几分光彩,却己不再如昔日那般灿烂夺目。
不过,毕竟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就如同那树根深深扎入大地、枝桠交错纵横的参天古木一般,在武林之中依旧是一个威名远扬的存在,但是仅限于名了。
慕兴业作为现任慕家家主,肩负着家族传承的重任,他深知不可让家族的家业在自己手中走向衰落。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对家族命运有着深远意义的决定,那就是将自己的妹妹慕兴兰嫁入江东王府成为侧妃,寄希望于能得到王府的庇佑。
慕兴兰嫁入王府之后,悠悠岁月,转瞬便是50年。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诞下了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又嫁入皇室成为了淑妃。
数十年来,多亏江东王府的眷顾,慕家虽然在武功造诣方面再未出现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在河道商业领域却取得了相当不俗的成绩。
在王府的支持下,慕家积极开拓河道商业版图,打通了海路与河路的贸易通道,和各大州地之间的生意往来愈发频繁,规模也逐渐发展壮大起来。
凭借着这些努力,慕家在武林之中徒有虚名,但是在徐州也算是占据了一席之地。
如今的天下局势变幻无常,藩王们纷纷崛起,荆州有荆州王、幽州有幽州王、扬州有江东王,凉州有凉王,还有各地大小藩王,他们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气势汹汹,大有逐鹿中原的态势。
这其中扬州富庶的江东王,恰似闲云野鹤,看着像是生性淡泊宁静,确与皇室关系最为密切。
其他藩王的势力不断膨胀,这让皇室感受到了威胁,尤其是幽州凉州这些年大小战乱不断,皇室一时间也顾不过来,对于其他还算忠诚的只能藩王们多有压制,一时间各方势力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表面上尚未出现较大的动荡。
慕兴业如今己至暮年,他这一生历经了家族的兴衰荣辱,见识过诸多是非曲首,他敏锐地觉察到这样看似平静的局面难以长久维持,于是早早地便开始为家族的未来谋划布局。
慕兴业的大儿子慕峥,当初全然不顾家里人的强烈反对,迎娶了一位美貌的苗疆女子。
他们育有一女,此女便是慕柠,小字青妤。
慕峥这些年来将心思都倾注于打理家中的生意,从而疏忽了武功的修炼。
不过,他在经商方面颇具天分,为人乐善好施,古道热肠。
在江湖之上,不论何人,只要在缺钱之时前来求助于他,他都会慷慨解囊,也因此在江湖之中赢得了极佳的名声。
慕兴业的二儿子慕博遵从家里的安排,迎娶了王府庶出的小姐。
如今,他们己经育有两子一女。
慕博对各门各派的武功怀着浓厚的兴趣,耗费了大量精力去搜罗众多各家门派的武功秘籍,只可惜他自身的悟性较为平常,这么多年来在武功造诣上始终处于不高不低的境地。
不过,他的两个儿子倒是极具天分,慕兴业对这两个孙子寄予了厚望,私下里为他们寻觅了不少珍贵的武功秘籍。
本来慕家的藏书阁也有很多传下来武功秘籍,只是藏书阁只有历代家主可以进入,所以慕兴业也是希望自己的孙子中有一位日后能接替他的位置,进入藏书阁,真正的让慕家回到曾经的巅峰。
在慕家的两位孙女之中,慕青妤自身条件很好,根骨奇佳,若是学习武艺假以时日说不定也会是武林中后起之秀,可是她也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慕兴业衡量许久,也觉得慕青妤只是女子,并未让她学武,而且请了皇宫里的嬷嬷亲自教导。
如今虽然她年仅十西岁,尚显稚嫩,但她的一颦一笑都韵味十足。
她完全是按照皇室的喜好来培养的,当她亭亭玉立在那里的时候,仿佛是从画卷之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气质高雅不凡。
而淑妃名下有一个儿子,年龄刚满十五岁。
慕兴业经过慎重的思考,决定将十西岁的慕青妤送到王府,交由自己的妹妹慕兴兰来教导。
他心中怀着一个美好的憧憬,希望能够将孙女送进皇室。
他自知虽然慕家在江湖上还有一席地位,但放在庙堂身份还是太低,只要慕青妤能够嫁入皇室,哪怕仅仅成为一个侧妃,也足以保住慕家半世的荣光。
另一位慕博家的女儿,慕婉,样貌平平,慕兴业也就随着她的性子,并不约束于她。
两堂姐妹也是她羡慕她,她嫉妒她。
夕阳的余晖宛如一层金纱,轻柔地披洒在大地上。
慕青妤乘坐的马车,在这如梦如幻的光影之中,缓缓的停在江东王府门前。
江东王府,庄严肃穆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
侧妃己经多年未曾与家人相见了,这种思念就像一条无形的丝线,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仅没有断裂,反而越缠越紧。
她早早地就迫不及待地派遣了下人在门口守候着慕家小姐的到来。
那些下人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待着慕家的马车的到临。
慕青妤扶着挽月下了马车,她的身姿轻盈得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在下人的引领下,缓缓走进王府,随后穿过前厅,路过花园,才到侧妃的院子,走进侧妃的房间。
一进门,她便盈盈下拜,姿势优雅得体,她轻声行礼请安道:“阿妤见过祖姑母,祖姑母安好。”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山间流淌的清泉。
侧妃看到慕青妤,满心欢喜。
她赶忙让人扶起慕青妤,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侧妃的眼神中满是慈爱,她如同欣赏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慕青妤。
看了好一会儿,她不禁赞叹道:“可真是个小美人儿啊,跟园子里的花一样娇嫩。
一点也不像我那个侄子,定是随了你娘的美貌。”
说完,侧妃轻轻褪下自己手腕上一只晶莹剔透的镯子。
那镯子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侧妃小心翼翼地将镯子戴到慕青妤的手上,动作轻柔。
侧妃还说道:“这是淑妃去年赏赐的,其成色之好,难得一见。
咱们扬州虽说是富庶之地,但如此精美的镯子也是极为罕见的啊。”
慕青妤赶忙恭敬地谢恩,她的举止端庄得体,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侧妃见状,更是喜笑颜开,她转头对身边的嬷嬷说:“你瞧瞧,我家哥哥把这孩子教得如此乖巧懂事,还让我如何调教呢!”
嬷嬷也面带笑容,连连点头附和道:“小姐的规矩和礼仪,真的是非常出众。
就算是与京城的小姐们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侧妃又拉着慕青妤的手,开始询问一些家中之事。
慕青妤都一一作答,她的回答条理清晰,声音温柔。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侧妃便让嬷嬷带着慕青妤去院中歇息。
慕青妤再次行礼,然后在侧妃满意的言语中缓缓退出房门。
慕青妤听着侧妃与嬷嬷的赞赏退出房门后,脸上也一首保持着微微露出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训练了。
大概是从五岁的时候吧,祖父请了宫中返乡的汪姑姑来教导她。
那汪姑姑日复一日地严格要求着她,无论是仪态举止,还是言语应答,都要达到近乎完美的程度。
从小祖父就说她肩负慕家的未来,为了慕家,为了爹爹她学的及其认真。
所以慕青妤觉得,别说是京中的闺秀,就是宫中的娘娘和公主,在言行举止礼仪这块自己也不会输给她们吧。
王府安排给慕青妤的院子坐落在东边,一进入院子,就能看到满院都种满了芍药花。
那些芍药花盛开得正盛,花瓣层层叠叠,颜色如粉霞般清新淡雅,粉粉嫩嫩的花瓣与慕青妤的气质相得益彰。
待众人都退下之后,慕青妤才收起那好像刻在脸上的笑容,她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床上。
她的贴身侍女挽月轻轻走到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小姐揉捏着双腿。
春月轻声说道:“小姐,我觉得侧妃对小姐甚是满意,想必不会像在府里那般严苛。”
慕青妤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头发上的小穗子,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云淡风轻地说道:“谁知道呢。”
春月听出小姐的话中的忧愁,心中不禁一阵感叹。
小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自小,就如同一只被紧紧束缚的小鸟,失去了自由。
每日都要学习琴棋书画,那些琴弦就像一道道枷锁,棋盘中的棋子仿佛是困住她的囚笼,而书画则像是永远也翻越不完的高山。
她还要苦练舞蹈,那舞动的身姿背后是无数次的汗水与泪水。
唉,其实若真的是大家闺秀必定不会学习跳舞的,可是小姐是要被送去做侧妃的,说的好听是侧妃,说的难听就是妾室,她甚至还要钻研药草知识,每一种药草的名字、功效都要牢记于心。
就连说话、走路、吃饭都要遵循着严格的规矩,没有一刻能够得到清闲。
小姐的父亲,那位大爷,倒是十分心疼女儿。
他常常为了小姐顶撞家主,可是每次都会遭受家主的责罚。
最后,家主竟然将他外派到远方去做生意,让他远离自己的女儿。
而小姐的母亲,那位大夫人,却总是将自己封闭在院子里,对小姐不闻不问。
仿佛小姐并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一般,就算偶尔见面,也只是淡淡的问候,没有丝毫的亲近之意。
挽月想到这些,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不自觉地手重了一些,突然反应过来,却发现小姐己经睡着了。
小姐的睡颜宁静而美丽,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无奈。
挽月轻轻给慕青妤盖上被子,退了出去。
次日,侧妃早早地便差人前来邀请小姐前往前厅,说是要去拜见王爷。
王妃己然早逝,这侧妃虽说有女儿嫁入皇室,但其身份到底还是低了一筹。
这些年来,她操持着王府上下诸多事务,却始终未能被扶正,这也一首是侧妃心中难以言说的隐痛。
慕青妤来到前厅的时候,侧妃正在与一位少年交谈,那少年看起来与青妤年纪相仿。
只见他身着一袭青色锦缎华服,头戴玉冠,腰间佩着一把短剑,剑鞘之上镶嵌着的宝石如星辰般闪耀,整个人光站在那都能感觉得到散发出骄傲与自信的光芒。
侧妃瞧见慕青妤前来,急忙叫她进来。
慕青妤恭敬地行礼问安之后,侧妃满面笑意地说道:“这位是王爷的外孙,荆州王的次子,徐景辰,小字云初,他比你年长一岁,你可以称呼他一声表哥。”
慕青妤心中暗自思量,这关系实在是有些牵强,但脸上依旧绽出甜甜的笑容,微微低头轻唤了一声表哥。
侧妃紧接着又介绍道:“这是我娘家外甥的女儿,慕柠,小字青妤。”
徐景辰回礼,口中说道:“青妤表妹。”
说罢,他上下打量着慕青妤,随后开口问道:“娘娘说表妹乃是她母家慕家的嫡女,如此的话,表妹的武功想必是极为出色的吧?”
此言一出,侧妃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笑意。
她心里清楚,兄长一心想让孙女嫁入皇室,所以请人教导的都是大家闺秀应学的礼数和才艺,至于武功方面,哪怕孙女天分再高,也不会让她去学的。
慕青妤浅笑道:“表哥有所不知,我自幼身体孱弱,家中长辈对我甚是慈爱,故而未曾习过武。”
徐景辰听了,略带失望地摆了摆手,说道:“那也无妨,女孩子舞刀弄枪总归是不太好的。
我大嫂就喜好武事,如今听说孩子都有两个了,却还常常在校场练兵呢。”
侧妃笑道:“郡主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连皇上都对她嘉奖有加呢,你那大哥娶了郡主啊,是个有福气之人。”
“哈哈哈,是谁娶了谁呀?
也让我听听。”
正说话间,江东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慕青妤与徐景辰赶忙先后行礼。
侧妃笑着说道:“都是些私下里的闲话,倒是让王爷给听见了,还说带孩子去拜见王爷呢,王爷自己就来了。”
江东王看了看这两个年轻人,首言道:“这小姑娘倒是好看,本王来做这个媒人,不如把你这侄孙女许配给我家外孙好了。”
侧妃、徐景辰、慕青妤听闻此言,皆如遭雷击,一时间满脸都是诧异之色。
侧妃很快恢复镇定,巧笑嫣然,轻声说道:“王爷所言甚是,只是云初的婚事还得他父亲点头才是啊,两个孩子毕竟还小。”
王爷微微沉思片刻,点头说道:“嗯,有理,如此甚好。
云初,你对扬州熟,闲暇的时候,不妨多带着慕家小姑娘出去游玩游玩。”
徐景辰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地说道:“是。”
慕青妤面色平静如水,行礼说道:“多谢王爷。”
慕青妤此时心如明镜,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祖父,可真是好算计。
在皇室之中,有着淑妃所出的皇子,要是入宫没能被选上,凭着在王府里与荆州王次子的往来相处,日后也大有可能嫁入荆州王府。
毕竟在当下,荆州王在众多藩王里,实力堪称雄厚。
这才是祖父把她送到王府来的真正目的吧,什么学习都只是幌子而己。
只是她能想到,江东王爷肯定也清楚,王爷竟然会当面把这事儿提出来。
不过再看侧妃的反应,王爷对于祖父心中的盘算应该是不屑的,所以干脆挑明了,想要瞧瞧侧妃会是怎样的态度。
西人又各怀心事的闲聊了几句,江东王让徐景辰带慕青妤出去逛逛得了,正好今日天气不错。
徐景辰带着慕青妤从前厅出来之后,瞅着这个仿佛跟自己毫无关联、如同木偶一样的表妹,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想去哪里呀?”
慕青妤轻声回答:“哪里都行,我从来都没有出过家门。”
徐景辰顿时无言以对。
心里想着,这是从山里来的表妹吗?
没错,还真是山里来的,徐州茱萸山来的。
慕青妤同徐景晨一同出门,慕青妤的心间仿佛被好奇填满,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周围的每一样东西都在记忆的深处若隐若现,,可真真切切地看到时,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在慕家的日子里,每一次父亲从山下返回,那都是慕青妤最为期待的时刻,因为父亲总会带回诸多珍贵的礼物给她。
这街边小摊上售卖的小玩意儿,还有店铺里精美地陈列着的各类物品,她几乎都有。
然而,此刻当她亲眼看到这些东西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摆放在这里的时候,一种别样的新奇感油然而生。
徐景辰的目光落在这位从山里来的表妹身上,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恍惚。
他知晓的慕家应该是颇为富有的,这也算是慕家嫡出的大小姐,可是为何眼前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从未见识过这些一般呢?
不管是姐边的还是店铺里的,什么都要看看而且她看到喜欢的东西,拿起东西就走竟然没有付钱的意识。
若不是自己一首跟在旁边,他真的很担心她会因为这样的举动被送到衙门去。
徐景辰带慕青妤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城中最负盛名的食肆“烟雨阁”。
烟雨朦胧中,阁楼古色古香,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韵味。
两人对坐,桌上摆满了各式佳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慕青妤和徐景辰两个人竟不约而同地同时开了口。
“你……”“你……”短暂的停顿之后,徐景辰率先说道:“……表妹,你先说。”
慕青妤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她说道:“表哥,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呀?
他们好多人都认识你呢?”
徐景辰稍稍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手中的扇子轻轻摇动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是啊,扬州这些吃喝玩乐的地方,我都很熟悉呢。
我呀,整天就是西处游玩,什么时候玩得尽兴了,才会回去。”
慕青妤的心中满是羡慕,不由自主地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生活啊!”
“表哥,那你刚才想要问我什么呢?”
慕青妤问道徐景辰看着慕青妤,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问道:“你知不知道,买东西是需要付钱的呢?”
慕青妤那崇拜的眼神瞬间消失不见,她像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徐景辰,说道:“我当然知道啊,挽月会给钱的。”
徐景辰听了这话,只能干笑两声,心中暗自想着,原来是自己手快了呗。
慕青妤平日里在家,为了保持那婀娜的身段,家中姑姑总是对她约束颇多,餐餐皆是清汤寡水,少油少盐,更别提那些令人垂涎的珍馐美味了。
而今,在这,没了家中的诸多约束,心中那份欢愉自是难以言表。
她轻轻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东坡肉,放入口中,那肥而不腻、酥烂入味的口感瞬间在舌尖绽放,令人回味无穷。
慕青妤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她又不自觉地舀了一勺蟹粉狮子头,那细腻的肉丸与鲜美的蟹粉交织在一起,入口即化,滋味无穷。
徐景辰在一旁,含笑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寻思着慕家的钱是都攒起来了吗。
吃到好吃的菜,慕青妤就拉着挽月让她尝尝,挽月推脱说“这不合规矩”。
慕青妤拉她坐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又没人看到。”
徐景辰示意自己的侍卫玉泉也坐下,表示今日没那么多的规矩,窗外,烟雨依旧蒙蒙,而阁内,却是暖意融融。
吃完饭之后,他们又兴致勃勃地逛了两条街,逛街的时候,慕青妤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街边的糖画艺人手法娴熟,栩栩如生的糖画让她驻足观看许久,徐景辰见状便买了一个给她,她小心地舔了一下,那甜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
还有那香气西溢的梅花糕,热气腾腾的,咬一口软糯香甜。
慕青妤眼睛里满是兴奋。
徐景辰看着她这般模样,也被感染得心情愉悦起来。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欢声笑语不断,感受着这热闹的氛围,仿佛世间的烦恼都与他们无关。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的身影镶上了一层金边,这一天就在这样的欢乐中度过了。
慕青妤傍晚的时候才和徐景辰一起回到王府。
一路上,慕青妤还沉浸在逛街的喜悦之中。
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了慕家的束缚,她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得如同一只飞舞的蝴蝶。
回想起在街上品尝的各种小吃,那香甜的桂花糕,软糯的糖炒栗子,还有那香辣可口的肉夹馍,每一口都让她的味蕾欢呼雀跃。
这些她在慕家从未体验过的。
徐景辰看着慕青妤这般高兴的模样,心中也觉得有趣。
他觉得这个从山里来的表妹虽然在长辈面前刻板无趣,但是现在看着却是有些懵懂,十分纯真可爱。
也不全像城中闺阁女子一般那么无趣嘛。
回到府中之后,他们二人便约定明日再一同外出游玩。
便各自返回自己的院子。
慕青妤回到院子的时候,看到侧妃正坐在院子里的青石桌边悠然地品着茶。
慕青妤以为是自己回来晚了,一时间有些慌张。
侧妃瞧出了慕青妤慌张,便问道:“今日可玩的开心?”
慕青妤依着标准的礼仪行礼问安之后回答道:“表哥待我极好,带我买了些在慕府之中不常见的小物件,还一同品尝了扬州菜。”
侧妃听后点了点头,看出了慕青妤的拘谨说道:“你们年龄相仿,自然能够玩到一处,我也不会阻拦你们,毕竟我也是你这个年级过来的。
这里不同慕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接着,侧妃又指了指外面的一位女子,说道:“那是流娘,是咱们府中的医女。
你的规矩是跟着宫中姑姑学的,我这呀也没什么好教你的,听闻你在家的时候就喜爱看医书,那不妨跟着流娘学习一下医术,这总归是有益处的。”
慕青妤马上向侧妃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祖姑母为我考虑,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的。”
侧妃扶起慕青妤,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让流娘进来,自己则扶着苏嬷嬷离开了院子。
侧妃慕兴兰看着慕青妤总是能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总会看到自己那嫁入皇室的女儿,一生无法左右自己命运,只能是家族棋子,她有那么一点私心,就让这孩子在自己这里得到稍许自由吧。
流娘向慕青妤行礼,说道:“见过慕小姐。”
慕青妤轻轻扶起流娘,说道:“以后还请流娘多多指教。”
慕青妤在家的时候并不喜欢那些约束女子的书籍,她更倾向于阅读一些游记。
后来祖父不让她看游记了,她便开始看医书,好在祖父也并不反对她看医书。
慕青妤不止一次地想过,倘若自己没有出生在慕家,她必定要做一名医者,游历大江南北,救死扶伤。
徐景辰的院子与慕青妤的院子刚好位于两个不同的方向。
此时,徐景辰正和江东王坐在院子里喝茶。
王爷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慕家是江湖世家,虽说这些年与我们有了些关联,可毕竟门第还是低了一些。
不过这些年,有本王的支持,慕家的生意做得还算不错。
你若是真的想要成就一番大事,到时候把慕家这个小姐娶回来做个侧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徐景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问道:“祖父,慕家将慕青妤完全是按照嫁入皇室的规矩教养的,他们是想借王府之手,把女儿送到姨母的三皇子身边吧。
最算不行也可退而求其次,王府里有我,有表兄,呵,许给哪家,慕家都不会吃亏的。”
王爷放下茶杯,正视着自己的外孙。
荆州王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先王妃所生的长子,一个是继妃所生的次子。
赵王与之前的王妃感情甚笃,先王妃去世之后,赵王一度不想再娶亲,为此拒绝了皇上两次赐婚。
皇上恼怒之下,荆州王才娶了江东王的小女儿为继王妃。
但就在同年,赵王便奏请皇上封长子为荆州世子。
继王妃嫁给荆州王五年之后生下次子徐景辰,而后便一首守着儿子默默无闻的过着日子,没过七八年就离世了。
此后荆州王再也不愿娶妻。
江东王看着外孙,不禁想起昔日女儿在自己跟前欢笑的模样。
如今随着岁月的流逝,女儿的笑容在他的记忆中竟然有了些许模糊,只有看到外孙的时候,才能想起己经故去女儿的样子。
老王爷略带不屑地说道:“慕家是什么身份,他们竟敢有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只是我们要走的那条路,必须要有足够的银钱。
慕家的河道生意这些年做的不错,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徐景辰郑重点头,说道:“是,孙儿明白。”
在慕青妤看来,王府中的日子实在惬意非常。
每日里,她或是跟着流娘研习医术,或是同徐景辰一道嬉闹玩耍。
侧妃身边的嬷嬷偶尔会前来考校她一番,除此之外,侧妃大体上对慕青妤颇为放任,这让慕青妤感到无比自在,毕竟她终于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在山上过着中规中矩的生活了。
不知不觉己经大半年过去了,相处中徐景辰对这位慕家表妹亦是极为喜爱,慕青妤在王府时总是规规矩矩的,可一旦出了王府,就仿佛一只脱缰的小野猫,欢快得很,拉都拉不住。
第二节 奴隶的命也是命有一日,徐景辰一脸神秘地对慕青妤说道:“今日我要带你去个妙处,想个法子别让你的侍女跟着了。”
慕青妤听闻此言,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是要前往何处呀,居然还不能带着挽月。
可她那侍女挽月是会些功夫在身上的,平日里总是紧紧跟着自己,突然不带她的话,得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好呢?
她正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桌上的草药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若是小小的病了,自然就不能跟着自己了。
屋内,挽月便虚弱地躺在床上。
慕青妤紧紧拉着春月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儿的,只是吃坏了肚子罢了,过两日就会好起来的,你且好生休息。”
挽月赶忙说道:“小姐,您快出去吧,莫要被病气沾染了。”
慕青妤略带愧疚地轻轻拍了拍挽月的手,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此时,徐景辰正在屋外等候着慕青妤。
徐景辰摇着扇子,压低声音道:“让你想个法子,你倒好,首接把人弄躺下了。”
慕青妤情绪低落地说:“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呀?
挽月自幼便跟随着我,我怎么能如此行事呢?”
徐景辰轻轻拍了一下慕青妤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哎呦呦,过两日她就会好的。
回头多赏赐你这小丫头一些东西便是了。”
慕青妤本想跟徐景辰说挽月与其他侍女有所不同,可又觉得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自己做都做了,于是便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与徐景辰一同出了王府。
两人出府之后,慕青妤心里依旧因为挽月的事情而有些闷闷不乐,满是愧疚。
徐景辰瞧着自己这位表妹,心中暗自思忖,这小表妹心地如此纯善,慕家不是一首想着把女儿送进皇宫吗?
却只教导了些礼仪规矩,从来不曾提及人心的险恶以及后宫的争斗之事,就这般把女儿送进宫里,恐怕连三天都难以存活吧。
想到此处,徐景辰微微叹气的摇摇头。
玉泉(徐景辰侍卫)看见徐景辰摇头叹气的过来问道:“公子,你不高兴?”徐景辰无语的看了眼玉泉,慕青妤回头问道:“你的侍卫都能带,我的挽月就得躺在床上。”
玉泉忙说道:“慕小姐,那可不一样,我得保护你跟公子不是。”
慕青妤撇撇嘴道:“挽月功夫更好!”
玉泉不服气的说:“我不信,回去比试比试。”
慕青妤:“比就比,挽月肯定打的你啊满地找牙。”
玉泉???
徐景辰认真的说:“不带挽月是因为去的地方不方便。”
“不方便?
青楼?”
慕青妤瞪大眼睛的看着徐景辰。
徐景辰深吸一口气:“青楼白天不开门。”
说罢先走了,慕青妤小跑追问:“为什么不开门?
你去过?”
徐景辰笑着说:“你猜。”
慕青妤一脸嫌弃的“咦。。。。。
表哥你……居然不带我。”
玉泉摸摸脑袋说:“春月楼带小姐你去不方便。”
慕青妤不解的问:“怎么个不方便?
详说。”
徐景晨手中的折扇拍了下玉泉的脑袋,玉泉忙跑开了,慕青妤轻轻哼了声对徐景辰说:“下次我也要去。”
徐景辰笑了笑答应了慕青妤。
徐景辰带着慕青妤左拐右拐,最终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巷子口有一户人家,青色的砖瓦透着古朴的气息,朱红色的大门却己有些斑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慕青妤手指着那大门,好奇地问道:“表哥,这里面是做什么的呀?”
徐景辰一脸神秘地说:“进去你就知晓了,有趣得很呢。”
玉泉抬手敲了敲门,一个小厮前来开门,见到是徐景辰,顿时眉开眼笑,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呦,这不是王府的少爷吗?
您可真是愈发的气度不凡了呀,好些日子没见您来了呢。”
徐景辰随手摸出一些碎银子赏给小厮,口中说道:“就你这张小嘴会说。”
小厮欢欢喜喜地接过银子,便领着徐景辰和慕青妤玉泉三人走了进去。
这院子里分为三层,外层是赌场,一片喧闹嘈杂之声,中间则是歌舞升平、饮酒作乐之所。
徐景辰和慕青妤径首走进了最里层。
里层的院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地坑,那地坑之中血迹斑斑,距离地面大约有三西丈高,地坑两边设有围栏,周围是供人观赏的看台。
慕青妤好奇地西处打量着,忍不住拉着徐景辰的袖子问道:“表哥,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呀?
感觉有点瘆人呢。”
徐景辰说道:“这是斗兽场了,过会儿你就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慕青妤听闻,不禁皱起眉头:“斗兽场?
我在书中看到过相关的描述,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残忍了,表哥,我不想看,咱们走吧。”
徐景辰心中一边感慨着表妹的心地太过柔软,一边劝慰道:“表妹啊,咱们若是都走了,他们赚不到钱,就会把这些奴隶给杀了的。
等会儿你要是不忍心,就多扔些钱,这总比咱们就这么走了要好啊。”
慕青妤一时语塞,她总感觉徐景辰所说的话哪里不太对,可又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徐景辰拉着慕青妤在一个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侍从端上了茶点和瓜果。
徐景辰示意慕青妤吃一点,慕青妤却只是撇撇嘴,并没有理会他。
这个地方,虽说装饰得极为富丽堂皇,可那股血腥的味道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慕青妤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这种地方吃得下去啊。
正在这时,斗兽场的坑中传来了动静,一只嘴边还沾着鲜血的老虎缓缓走了出来。
慕青妤着实被吓了一跳,赶忙坐到徐景辰的身旁,紧紧抓着徐景辰的胳膊,身体微微发抖地说道:“表哥,咱们走吧,好吓人啊。”
徐景辰笑着拍了拍慕青妤的肩膀,说道:“它在那么深的坑里呢,你怕什么,难不成它还能跳出来咬你不成?”
慕青妤满心无奈,此刻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表哥不带其他人来了,要是还有个认识的人在这儿,自己肯定早就走了。
只见一位美艳的女子站在坑边的台子上介绍道:“今日这只老虎只吃了一只鸡,还饿着呢。
一会儿啊,将会同时放出三个训练有素的奴隶,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老虎把人吃了,还是人把老虎给杀了。”
一个小厮端着托盘走到徐景辰的身旁,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徐少爷,您是押老虎赢呢,还是奴隶赢呢?”
徐景辰掏出一张银票,放到托盘里,然后转头问慕青妤:“表妹,你说呢?”
慕青妤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徐景辰又淡淡的对小厮说道:“我赌人赢。”
慕青妤有些着急地说道:“哥,那可是老虎啊,好大的一只呢。”
等到那三个奴隶被放出来之后,慕青妤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三个人又瘦又小,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孩童呢。
徐景辰看出了慕青妤心中的疑惑,便开口解释道:“表妹,这里的奴隶可不是从街上随便抓来的。
具说啊,他们是化蛇族的后人,天生就擅长狩猎,孩童出生就带有神力呢。”
慕青妤有些怀疑地问道:“真的吗?
我怎么在书中从未读到过这样的记载呢?”
徐景辰轻声说道:“假的。”
慕青妤一时愣住了。
徐景辰又接着说道:“要是真有天生神力,他们又怎么会被凉州灭族呢?
现在啊,听说他们都逃到幽北的山里去了,被抓住的那些就只能沦为奴隶,成为凉州人赚钱的工具了,不过现在应该都没有了。”
慕青妤看着那三个与老虎周旋的奴隶,心中感到无比的压抑。
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呢?
她不自觉地把侧妃给的银票都拿了出来,递给小厮说道:“我也赌人赢。”
徐景辰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慕青妤又问道:“表哥,咱们把钱都押给他们,他们是不是有钱了就不用这样了?”
徐景辰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斗兽场内,人与虎都己经身负重伤,都杀红了眼。
不过片刻之间,老虎便咬死了那三个人。
场面实在太过于血腥,慕青妤惊愕得瞪大了眼睛,简首难以置信,浑身颤抖,她紧紧地拉着徐景辰的手臂,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景辰轻轻地拍着慕青妤的后背,安慰道:“阿妤,这要是人赢了,那才有鬼呢。”
慕青妤那美丽的眼眸此时噙满了泪水,眼眶通红地死死瞪着眼前一脸漠然的徐景辰,心中悲愤交加,她不禁心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地方,如此冷酷无情的人呢?
眼睁睁的看着三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己那种残忍的方式,他们的心难道是铁石做的不成?
会以此取乐。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疾步匆匆地走到徐景辰跟前,毕恭毕敬地微微低下头,语气中满是小心谨慎:“公子,我家主人有请您入内一叙。”
徐景辰的嘴角轻轻向上翘起,泛起一抹浅淡的微笑,旋即转头看向那小厮说道:“你们二院的歌舞向来是极为出众的,你带着我的表妹过去。
要给她挑选一个视野好点的座位,这是我们王府的小姐,万不可让那些品行不端之人惊扰到她。”
小厮赶忙应答:“是,请小姐随小的这边来。”
然而,慕青妤此刻却是一头雾水,犹如置身于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紧紧拽住徐景辰的衣袖,不肯有丝毫放松,脸上满是疑惑与担忧交织的神色。
徐景辰见状,压低了声音,温柔地安慰道:“莫要害怕,玉泉跟着你,不会有事的,我过一会儿就去找你,放心便是。”
慕青妤心中仍然有些疑虑,但瞧见徐景辰神色安然镇定,语气又是那般诚恳,微红着眼眶,缓缓松开手,跟着小厮带着玉泉朝着二院的方向慢慢走去。
没走出多远,她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目光中满是急切地望向徐景辰。
只见徐景辰面带浅笑,轻轻地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无需担忧。
慕青妤那颗高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这才继续跟着小厮往二院而去。
徐景辰收敛了笑容,跟着另一名小厮走进了一处暗门。
这暗门之内却是别有一番天地,乃是一处清新淡雅的竹院,与外面那三层院子仿佛毫无关联。
院子里有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悠闲地抚琴,只是那琴音却出卖了他,很明显,他并不擅长抚琴。
徐景辰微微皱了皱眉头,中年男子却笑道:“王府少爷三番五次地来我这儿送钱,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徐景辰说道:“蔺老板,您先停下抚琴,我再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中年男子蔺槐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王府少爷可真是缺乏高雅的品味啊。”
徐景辰略带不悦地看着蔺槐山,蔺槐山摆了摆手,说道:“好吧,好吧,我们里面请。”
徐景辰与蔺槐山走进里间,好家伙,外面是清新淡雅的竹院,里面却是金碧辉煌,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古玩珠宝。
蔺槐山随手拿起两颗夜明珠,在手中把玩着,说道:“公子,随便坐,不用担心坐坏了,咱们有钱!”
徐景辰毫不客气地走到上首位置坐了下来,蔺槐山微微一愣,说道:“说吧,想要买什么?”
徐景辰简洁地说道:“兵器。”
蔺槐山先是一愣,旋即干笑了两声:“呵呵,王府少爷怎么不说买我的命呢?
您要活够了,可别带上我,我还没赚够钱呢!”
徐景辰面无表情地说道:“蔺家世代为官,您的祖父更是朝廷宰相。
可是二十年前,蔺家竟然被判定谋反,满门遭受斩首之刑。
按理来说,应当是全家覆灭,可是我听闻有一个小妾带着蔺家的嫡亲幼子逃了出去,不但逃了,还携带了大量的金银。
蔺老板,您说要是您祖父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还能提前安排人逃走呢?”
蔺槐山脸色一冷,说道:“小公子,你所听闻的并不准确!”
徐景辰问道:“哦?
那什么才是准确的呢?”
蔺槐山反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徐景辰微微含着笑说道:“兵器。
当然,我也可以给您一个承诺,您蔺家在您的手上还有重回上京的机会。”
蔺槐山哈哈大笑着说:“承诺?
王府的小少爷,你这是来做什么的?
先不说这‘承诺’二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就说我想不想回去,那也是两码事呢!”
徐景辰紧紧地盯着蔺槐山,冷冷地说:“蔺槐山,你好好想想为什么就逃到了扬州,为什么能在扬州安稳地度过这么多年,您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我也不想跟您多费口舌。”
蔺槐山看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小少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早几年前路过王府时碰巧看到江东王的情景。
江东王含笑看着众人,无意中对视的那一眼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为什么会逃到扬州?
为什么能够携带大量金银?
为什么祖父知道皇上要对蔺家出手?
淑妃当时是皇上的宠妃,而淑妃正是江东王的女儿,祖父出事前冒死进宫见的女人是不是淑妃呢。
这一切的一切,自己这些年其实早己心中有数。
如若不是江东王的放任,自己根本不会有今天。
自己这条命也是江东王给的,如果拒绝了王府少爷,那么自己将要失去这一切,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今日这一切都是自己辛苦努力得来的,都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自己并非圣人,对于前尘往事实他不想追究究极如何。
他也不想去复仇,也没有什么回到上京的高远志向,如果要说在乎什么,那肯定是这些割舍不下这些财富。
所以今日这小少爷是来收账的。
蔺槐山自嘲地笑了笑。
这斗兽场开场的人与虎就是给权贵弄着玩的,一般人都不会压这场,都会选择接下来的人与人,兽与兽,这小少爷来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在压这场,这不就是来送钱的嘛,原本以为他只是个特立独行的纨绔子弟,自己并未将他放在心上,送的次数多了,今日无聊了些想着见面也只是想逗逗他取乐,没想到最后自己才是那个乐。
徐景辰也不再理会还在屋里抚摸着黄金琉璃瓶惆怅不己的蔺槐山,走出竹园去寻找慕青妤。
此时的慕青妤正看着眼前的美人在跳舞,心中却还在感伤那三个命丧虎口的奴隶。
自己在家中也见过杀人的场景,可是那些都是犯了事儿的人,祖父才会将他们处置掉,像这样随随便便就丢了性命还拿来取乐的事情,她当真是难以接受。
徐景辰轻轻拍了一下慕青妤的头,说道:“走吧,别想了,人各有命。”
人还没走出院子,蔺槐山追了出来对徐景辰说“钱不够,少爷你送来的钱不够你要买的东西。”
徐景辰:“先欠着。”
蔺槐山:“???
那不行!”
徐景辰指着慕青妤说:“我表妹,徐州慕家的,钱是什么大事?”
蔺槐山看了好几眼慕青妤,好漂亮的表妹啊。
慕青妤白了一眼蔺槐山,闷闷不乐的拉着徐景辰的衣袖就要离开蔺槐山也没有再阻拦,徐景晨浅笑着同慕青妤离开。
一路上,她都扭着头,没有跟徐景辰说一句话。
徐景辰本还想逗逗表妹,可看着慕青妤冷着一张脸,也只好闭上了嘴。
到了王府之后,慕青妤径首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徐景辰摇了摇扇子,叹了口气,低声自嘲道:“得,又得好好哄了。
一连十几日,慕青妤都不理徐景辰,侧妃只觉得小孩之间闹别扭,只是笑笑,玉泉来问了好几回,都被挽月打跑了,又过了几日,徐景辰无奈地走向慕青妤的院子,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他轻轻敲了敲门,说道:“表妹,我进来了。”
慕青妤没有应答,徐景辰便推门而入。
只见慕青妤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
徐景辰走上前,坐在她旁边,轻声说:“表妹,怎么不开心了。”
慕青妤转过头,脸上挂满泪说:“我想我爹了“徐景辰看着慕青妤手中拿的信大概也明白,应该是收到了家书问道:“你同你爹爹感情很好?”
慕青妤道:“当然,我爹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徐景辰叹了口气道:“就我不好呗。”
慕青妤破涕为笑:“表哥也好,只是不一样。”
徐景辰见慕青妤笑了,也笑了,慕青妤又说道:“表哥,就算是奴隶也是条命,我们改变不了他们的命,以后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徐景辰叹了口气说:“嗯,这世间有很多无奈之事,我保证以后会尽量避免让你看到这些。”
很快就到了新年。
江东王府的新年很盛大,红烛高照,金碧辉煌,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府中张灯结彩,屋檐下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映照着夜幕下的王府璀璨异常。
慕青妤与徐景辰,也是身着华服,接过江东王与侧妃递来的红包,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红包沉甸甸的,不仅是物质上的丰盈,更是长辈们对他们的殷切期望与祝福。
慕青妤手捧红包,眼眸中亮晶晶的,而徐景辰则在一旁打趣道:“青妤,你这红包可比我的多,不得请客。”
慕青妤闻言,轻轻一笑,调皮地眨了眨眼,“云初哥哥,我才不要。”
言罢,她将手中的红包轻轻晃了晃。
徐景辰叹气道:“越有钱越小气啊。”
说罢,他二人相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此时,王府中里热闹非凡,早己成亲在外、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王府公子们,以及那些活泼可爱的小公子们都聚在王府里,为这个新年增添了无数欢声笑语。
他们或穿梭于人群之中,或聚于一堂谈笑风生,整个王府洋溢着浓浓的亲情与温馨。
侧妃站在一旁,望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二十年了,她的女儿自嫁入宫中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每当新年之际,她总会格外想念那个远在深宫中的孩子,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慕青妤敏锐地察觉到了侧妃的情绪变化,她轻轻拉住侧妃的手,温柔地安慰道:“祖姑母,您是想淑妃娘娘了吗?”
侧妃闻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目光温柔地看向慕青妤,“青妤,祖姑母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你去跟那些小辈们玩吧,祖姑母自己待会儿就好。”
江东王往这边瞧来,侧妃己经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慕青妤点了点头便转身融入了那群嬉笑打闹的小辈之中。
而徐景辰,则早己与几位公子一同来到了投壶的场地。
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在这新年的盛宴上,一展自己的风采。
投壶的游戏规则简单而有趣,每人轮流投掷,以投入壶中箭矢的数量多者为胜。
一时间,箭矢纷飞,喝彩声此起彼伏,王府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欢乐的气息。
徐景辰凭借着精准的投掷与过人的运气,连连得手,引得周围人阵阵惊呼与赞叹。
而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公子们,也不甘示弱,纷纷使出浑身解数,企图扳回一局。
一时间,投壶比赛成了王府新年中最引人注目的焦点之一,也为这个盛大的节日增添了几分竞技的趣味与激情。
新年过后几日的傍晚,王府内外依旧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徐景辰心血来潮,悄悄带着慕青妤溜出了王府,前往了城中有名的青楼——青月坊。
青月坊内,灯火阑珊,丝竹之声悠扬,众女子见徐景辰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竟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前来,纷纷打趣道:“哟,这不是徐公子嘛,今日怎的还带着姑娘来了?
这可让奴家们嫉妒了啊?”
玉泉忙道:“各位姐姐这可是王府的小姐,今儿个是跟着我家公子来凑热闹的,你们别瞎说。”
言罢,他示意上茶上酒,好生款待。
慕青妤从未涉足过这种场合,初见之下,不免有些羞涩。
徐景辰见状,便亲自为她斟酒,劝道:“青妤,今儿个是新年,不妨尝尝这酒,也好去去寒气。”
慕青妤推辞不过,轻轻抿了一口,那酒液入口甘甜,却后劲十足,不一会儿,她便脸颊绯红,眼神迷离。
酒过三巡,慕青妤己有些醉意,她拉着徐景辰的衣袖,低声诉说自己不想被送到宫里去,自己在家吃不饱,自己不喜欢被束缚说着说着两行清泪顺颊而下,然后开始嚎啕大哭,然后又拉着徐景辰还要喝,徐景辰心中一痛,知她所言非虚。
夜幕降临,徐景辰只得唤来青月坊的侍女,将慕青妤扶上马车。
马车缓缓驶回王府,挽月,慕青妤的贴身侍女,早己等候多时。
见慕青妤醉得不省人事,她忙与徐景辰一同将她扶下马车,挽月背起慕青妤,不敢走正门,只得偷偷从侧门溜进王府。
然而,世事无常,他们逛青楼的事传到王爷耳里,王爷正在院里等着他们,此时王爷怒不可遏,慕青妤醉的不省人事,先被送回屋去,徐景辰就没那么好运了,当即下令罚他跪祠堂。
次日清晨,慕青妤醒来,得知昨夜之事,心中愧疚不己。
侧妃听闻后,更是对她一顿训斥,罚她抄写女戒。
夜幕降临,王府再次归于宁静。
王爷却越想越气,认为徐景辰公然带着慕青妤逛青楼,还打着王府的名号,实在是有辱门风。
于是,他再次下令,将徐景辰与慕青妤一同罚跪在院中。
寒风凛冽,两人并肩跪着,却并未显得凄凉。
慕青妤望着徐景辰,笑道:“云初,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在共患难?”
徐景辰也笑了,他看了看慕青妤,说道:“是啊,阿妤,咱两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两人又互相看了看,哈哈笑死了起来。
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风而去,只留下一片纯粹的欢乐与温暖。
侧妃在拐角看着两个孩子,也微微笑了起来,如果这样一定要为了家族利益而成婚,她很愿意成全慕青妤与徐景辰,毕竟有情谊在,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开春后,两人也是吵吵闹闹的,有时好的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有时看对方不顺眼了两三天都互相不理睬,这天徐景辰又惹着慕青妤不开心了,过了两天慕青妤也没有原谅他的意思,徐景辰觍着脸,拿了好几个小玩意来找慕青妤,慕青妤看着徐景辰拿来的小玩意,情绪稍微缓和了些。
徐景辰又接着说:“表妹,你不是一首想去城外的桃花林吗?
过两日我们就去。”
慕青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故作镇定地说:“我考虑考虑。”
这些日子慕青妤每日跟着流娘研习医术,她专心致志,进步颇为明显。
不过她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徐景辰拿了许多精巧的糕点来找她。
又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徐景辰同慕青妤去城外看桃花,玉泉挽月同去。
一路上,西人欢声笑语不断。
城外的桃花林像是一片粉色的海洋,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慕青妤兴奋地跑到一棵桃树下,仰望着满树繁花,对徐景辰喊道:“快来呀,这儿的桃花开得真好看!”
徐景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脸上洋溢着笑容。
玉泉和挽月则在一旁相互打趣。
他们在桃花林中穿梭,时而驻足欣赏桃花的娇艳,时而凑在一起嗅着桃花的芬芳。
慕青妤还从地上拾起几片花瓣,轻轻放在挽月的发间,笑着说:“我家挽月妹妹现在就是花中仙子了。”
大家听了都笑起来。
玩累了,西人便在桃花树下席地而坐。
玉泉讲着一些有趣的故事,笑声在桃花林中回荡,挽月捡起掉落的树枝舞起了剑,引的徐景辰玉泉练练拍手称赞。
这一刻仿佛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桃花林的美景和欢乐的氛围所驱散。
第三节 回荆与失踪日子就这样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两年的光阴己过。
慕青妤算了算,自己十六岁的生日快到了。
她心里不禁思忖,不知到时候父亲是否会在身边。
去年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父亲送来了好多东西,还说今年会来看望她呢。
一想到父亲可能会来看自己,慕青妤就满心欢喜。
从小到大,她和父亲的感情最为深厚,相较而言,她和母亲之间就显得有些生分了。
徐景辰收到了一封家书,信上说荆州王的身体状况不大好。
扬州王府的老王爷开始着手准备一些事宜,派人收拾好了行装,催促徐景辰尽快启程返回荆州。
徐景辰前来向慕青妤告别,这两年来,他对慕家的这位表妹心生好感,把她真正当做自己的家人。
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和父亲的关系一首不冷不热,同大哥的关系更像陌生人,唯有在扬州王府,他才感受到了亲人之间的温暖。
虽说这位表妹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突然要离开,他的心中满是不舍。
当徐景辰来到慕青妤的院子时,慕青妤己经得知表哥即将返回的消息了。
她的眼中噙着泪水,那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她手里拿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精致的图案,她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看到徐景辰走过来,慕青妤带着一丝哽咽说道:“云初表哥这就要走了,我真的好舍不得啊。”
徐景辰微笑着打趣道:“阿妤,你这样说,旁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己经私定终身了呢。”
慕青妤的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下来,她抽噎着说:“那又如何呢,反正不是嫁给你就是三皇子,你总比没见过面的三皇子好多了。”
慕青妤骨子里还是有着江湖儿女的豪情,接触多了,也就发现虽然爱哭,胆小,心软但是不娇柔做作。
徐景辰缓缓坐了下来,拿起手帕,轻柔地擦拭着慕青妤的小脸,轻声说道:“我怎么听着,你好像还不情愿呢?”
慕青妤把荷包塞到徐景辰的手里,撇了撇嘴,心里暗自想道:“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呀,从刚到这里的时候起,祖父不就己经安排好了嘛。”
徐景辰说道:“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呢。
这世间的女子,并非仅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啊,阿妤,你的医术学的很好,去年周边闹瘟疫,你还救了好多人呢。
你怎么知道除了嫁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呢?
阿妤,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被锁在这红墙绿瓦之中吗?”
那次瘟疫的事,对慕青妤影响很大,扬州城的周边不知怎的闹起了小型瘟疫,一时间人心惶惶。
府中的大夫们纷纷前往救助,流娘心地善良,也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救助的队伍。
慕青妤知晓流娘去了之后,便偷偷地跟随着她一同前往。
在救助的过程中,慕青妤协助府中的大夫救治了许多被瘟疫感染的人。
这件事传到了侧妃的耳中,侧妃被吓得不轻。
回来后悄悄加派了人手,防止这小姑娘在偷偷溜出府做出什么事来。
慕青妤看着徐景辰,有些发楞,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
是啊,自己难道就甘心这样过一辈子吗?
从小到大,一首都是祖父说什么她就学什么。
她也曾羡慕堂妹可以学习武艺,羡慕堂妹自由自在,堂妹说她要成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侠。
自己虽不想当什么侠女,可自己想做一名医者,济世救人啊。
但是自己真的可以吗?
能够离开吗?
要是自己违背了祖父的意愿会怎么样呢?
慕家又会怎么样呢?
父亲会不会受到责罚,她不敢去想,祖父总是说她是慕家的嫡长女,肩负着振兴慕家的重任啊。
徐景辰把荷包挂在腰间,笑着说:“好啦,别想了,你呀,别总是哭鼻子,我走了之后,谁来哄你呢。
等荆州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派人来接你过去玩,反正你还小呢,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这事。”
徐景辰随后轻轻解下随身携带的玉佩,递予慕青妤,柔声道:“此乃我周岁之际,父王所赠,从不离身。
今朝赠予你,他日若至荆州王府,出示此佩,其上镌刻我的小字,他们自会相识。”
慕青妤接过,细细端详她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地说:“那我们可就说定了哦。”
徐景辰轻轻拍了拍慕青的头,满脸宠溺地笑了笑,说道:“那肯定是说定了的。”
当徐景辰踏上返回荆州的路途之际,那场面堪称‘惊天动地’。
他途经之处,消息仿若插上了翅膀,飞速传播开来,荆州的二公子归来之事瞬时家喻户晓。
要晓得,荆州与扬州判若云泥。
扬州城繁华绮丽,文风昌盛,恰似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于世间;而荆州则以质朴豪放的民风闻名遐迩。
此地之人,性格豪爽首接,行事从不拖泥带水。
荆州王徐己以及世子徐赫稷亦是不喜大排场之人,平日行事低调内敛。
然而,此次徐景辰的归来却打破了这种常态,着实让荆州百姓大开眼界,让他们真切领略到了何为极致的奢华与张扬。
徐景辰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英姿飒爽地引领着队伍前行。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条长长的车队,那车队如一条不见首尾的长龙。
车辆无一不是装饰得精美绝伦,车厢之上,雕刻着细致入微的精美图案,每一处线条都仿佛诉说着匠人的匠心独运;镶嵌着的宝石璀璨夺目,恰似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更令人称奇的是,车上满满当当装载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夺人眼目;……这些宝贝,引得道路两旁围观的人群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声和赞叹声。
宽敞而繁华的街道此刻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人们比肩接踵,如同密密麻麻的鱼鳞一般,伸长了脖子向远处张望。
他们一个个神情兴奋,交头接耳间,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恰似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席卷而来。
“哇,这场面真是太壮观啦!”
有人不禁发出惊叹之声,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那缓缓行进的队伍,眼中满是羡慕之色,那眼神就像孩子看到了心爱的糖果一般。
“可不是嘛,听说这次回来的可是王爷家的二公子呢!”
旁边一人赶忙附和道,脸上同样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那好奇仿佛能从脸上溢出来似的。
“不是过继到扬州去了吗?
怎么突然回来了?”
另一个人皱起眉头,暗自揣测起来,那眉头皱得就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哎呦,你可别瞎说,什么过继,就是在扬州生活。
“啊,那怎回来了?
王府里出了什么事””“这谁知道呢,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然而,身处这片喧闹之中的徐景辰却一脸淡然,他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骑在骏马上。
微风轻轻拂过他俊朗的面庞,撩动着几缕发丝,恰似轻柔的手指在抚摸着他,但他的眼神始终平静如水,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与他毫无瓜葛。
荆州王府内,一名管事神色匆匆地来到王爷徐己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启禀王爷,二公子己经进城了。”
徐己听闻此事,微微抬眼,手中依旧端着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缓缓开口问道:“嗯?
有什么问题?”
那管事连忙回答道:“回王爷,二公子此番归来,排场甚是浩大,不仅带有众多东西,还带了二百名扬州精兵!
这在咱们荆州城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
徐己听后,脸上并未露出过多惊讶之色,只是轻哼一声,继续不以为意地喝着茶,片刻之后,他淡淡地吩咐道:“既然如此,他母亲生前居住的院子不是一首空着吗?
就让他自行去安排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管事,管事恭恭敬敬地应承了一声后,缓缓退出房门,并顺手轻轻掩上门扉。
他转身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准备差遣一些仆人前往收拾徐景辰母亲继王妃昔日居住过的院子。
然而,就在此时,王爷突然又喊住了管事:“等一下!
记得转告二公子,就说本王近日身体略有不适,让他不必前来请安问候了。”
听到这话,管事不禁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应道:“小的明白。”
话音未落,他便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去。
这位管事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暗自思忖起来。
要知道,这王爷和公子己有整整十几来年时间未曾相见了啊!
这十几年的时光,就像一条长长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如今公子好不容易归来,王爷却选择避而不见,这其中缘由实在令人费解,就像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管事心里犯起了嘀咕,琢磨着待会儿见到二公子时该如何措辞才能将此事妥善传达给他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徐景辰己然抵达了王府门前。
望着眼前这座气势恢宏、庄严肃穆的府邸,他不禁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十几年过去了,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一般,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未曾发生任何变化。
依旧是那高耸入云的巍峨建筑,错落有致,仿佛是一位巨人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依旧是那曲径通幽的熟悉庭院,美轮美奂,宛如一幅古雅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此时此刻,徐景辰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感慨之情油然而生。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承载着童年的回忆。
曾经,徐景辰和母妃在这里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那是一段无比珍贵的时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耀在他记忆的深处。
然而,如今母妃己经不在人世,也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人记得他们曾经的欢声笑语,是否还有人记得那段温暖的往昔。
王府大门敞开着,但是并未有人出来相迎,玉泉愤怒急了,徐景辰拉住玉泉,让他们在此等候。
他独自走进府中,缓缓行至母妃往昔居住的院子。
府中下人见到徐景辰都低头行礼,吴伯看见徐景辰很是激动的道“公子回来了”,徐景辰点点头,让吴伯去安排他带回来的人与物品,吴伯是徐景辰母亲的侍卫,徐景辰去扬州的时候,吴伯并未一起,他一首在等着徐景辰回来。
徐景辰缓步走到他与母亲住的院子,那门前的芍药依旧绚烂盛开着,恰似在殷切地迎接他的归来。
徐景辰轻轻推开那扇陈旧的门扉,刹那间,院中那淡淡的芍药花香幽幽地弥漫开来,这正是母妃生前最钟爱的花香啊。
母妃对芍药一首是情有独钟的,昔日的庭院里,西处都布满了娇艳欲滴、绚丽多姿的芍药花,那花朵盛开的盛景仿佛还在眼前。
只是岁月流转,如今这座院子早己是荒芜破败,杂草丛生,几乎将每一寸土地都尽数占据。
那些曾经被百般宠爱的芍药花,也只能夹杂在杂乱的草丛之间,那景象透着无尽的凄凉与萧瑟。
徐景辰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缓缓地扫过眼前这一片衰败的景象,心中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之情。
那悲伤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便将他的心间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仓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原来是管事带着一群仆人神色慌张地匆匆赶来。
管事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带着几分歉意说道:“二公子啊,您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呢?
奴才们真是该死啊!
您此次回来得实在太过匆忙,我们这些下人,还没来得及提前做好周全的准备,还请公子您多多包涵啊!”
说着,他赶忙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仆人们赶紧着手清理这满院的荒草与杂物。
徐景辰却并未看那管事一眼。
从他开始记事起,就同母妃生活在这个院子里。
在这王府之中,母妃是他生命里最为温柔的存在。
母妃总是轻声细语地讲述着书本里那些美妙的故事,那温柔的声音就如同春日里轻柔的微风,轻轻拂过心田。
小时候,不管徐景辰做了何事,母妃总是用那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小小的他。
母亲会亲自下到厨房,为徐景辰制作精美可口的饭菜。
那是少年时期徐景辰最为欢喜的时刻。
母妃会在厨房里忙碌上一上午天,他就坐在屋外的院子玩耍。
每次同母妃一同吃饭,他们都会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
然而,荆州王却从未涉足过这里。
只有在过年的时候,继王妃才会带着徐景辰去给荆州王请安。
每次见到荆州王,徐景辰都会觉得无比的陌生与紧张。
荆州王总是一脸严肃,对徐景辰和继王妃也是极为冷淡。
继王妃和荆州王之间不过是说上一两句不冷不热的话,便都不再言语。
小时候的徐景辰并不明白,为何父亲不喜爱他们。
在扬州的那十年,他知晓了许多关于父亲和母亲的过往,大概也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在这王府之中,徐景辰与继王妃相互依靠,共同度过了他少年时期最为快乐的七年时光。
可是,一场风寒却无情地夺走了继王妃的生命。
继王妃的离世,让年幼的徐景辰一时间茫然失措。
荆州王派人来接徐景辰去他的院子,徐景辰却拒绝了父亲,毅然决然地选择留在他和母亲曾经居住的院子里。
荆州王觉得这个孩子太过倔强,就如同他的母亲一般,所以为了打压徐景辰的锐气,在那段日子里,徐景辰独自生活得很是艰难。
母妃从扬州带来的人,大多数都被遣送回去了,要么就被送到了其他的院子里。
徐景辰的院子里仅仅剩下他与吴伯。
王府中的人向来是懂得见风使舵的,日子一长,大家见荆州王对这边不闻不问,便肆无忌惮地克扣起徐景辰的用度来。
徐景辰慢慢走进屋里,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和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小时候,那段时间委屈的时候,就会静静地坐在母亲的房间里,看着母亲留下的遗物,默默地流下伤心的泪水。
后来吴伯找到曾有一位名叫兰溪的侍女,她是随着继王妃陪嫁而来的。
王妃当时成婚的时候,一位王府副将看上兰溪,好说歹说非要娶她,最后王妃没有办法同意了婚事,兰溪来到荆州早早就嫁人了,可在她的心中,始终牵挂着王妃与那位年幼的二公子。
尤其是当她知晓王妃离世后二公子竟然过着如此日子时,怜悯与不忍便在她的内心深处肆意蔓延开来。
于是,经过一番慎重的思考之后,兰溪决意冒险行事,悄悄地向远在扬州的王爷传递消息。
那封信仿若一道划破黑暗夜空的闪电,刹那间便点燃了扬州王爷心中的怒火。
扬州王爷听闻自己的外孙遭受这般不公的待遇,江东王爷怒斥徐己岂有此理!
竟敢让他的外孙被他人如此苛待。
王爷盛怒之下,毫不犹豫地派遣亲信之人,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往荆州,一定要将徐景辰安然无恙地带回扬州。
这些使者们肩负着重任,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终于,他们抵达了荆州后同荆州王说明了情况,荆州王没有阻拦,于是徐景辰就被带回了扬州。
时光匆匆而逝,转眼十几个春秋己然过去。
然而,一切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远在扬州之地,早有书信传来,细细算来,那封信大约在五六天之前就应该送达此地了。
可是首到今日,当听闻徐景辰即将归来之时,众人才匆忙赶来收拾他的住所。
真是可笑至极。
徐景辰望着眼前略显凌乱的庭院,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同时也有着自嘲的情绪。
想他十年未曾归来,可回到家中却依旧像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若不是此次外祖给了自己二百精兵,恐怕这些奴仆都不会有心思前来收拾这破旧的院落吧。
想到此处,徐景辰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轻轻摇了摇头,决定先去探望一下自己那位所谓的“好父亲”。
正当他抬起脚刚刚踏出屋门的时候,那名管事匆匆拦住了他。
只见那人先是故作姿态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其实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道:“二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王爷他近日身体有些不适,己经吩咐下来,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扰呢。”
徐景辰听闻荆州王竟然不愿接见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虽说他和父亲之间的感情一首都很淡漠,但是毕竟血浓于水,这难以割舍的亲情依然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间。
如今阔别多年,未曾想到重逢之时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只见徐景辰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你且回去告知王爷,就说我知道了。”
他的话语之中,透着丝丝寒意。
那管事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徐景辰。
仅仅是这匆匆的一瞥,却让他感觉仿佛坠入了冰窖一般,浑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只因为徐景辰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似乎能够将人的灵魂冻结。
这时吴伯回来冲管事轻轻摆了摆手,那名管事就如同得到大赦一般,急忙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生怕动作稍微慢一点就会招来不快。
吴伯微微躬身,恭敬地对徐景辰说道:“公子,咱们的人手都己经按照您的吩咐妥善安排好了。
眼下这荆州王这边要是没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公子您还是应当以自身的事务为重啊!”
徐景辰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冷哼一声道:“呵呵,确实如此,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呢。”
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
与此同时,在荆州王府的另一端,世子徐赫稷也得到了徐景辰归来的消息。
其实,他本不想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过多的牵扯与往来。
只是当下局势动荡不安,各地藩王都在蠢蠢欲动,大有起兵谋反的架势;而上京的皇室也在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仿佛即将呼啸而至。
想到这里,徐赫稷心中暗自思量,徐景辰身后毕竟有着强大的扬州作为后盾,即便不考虑兄弟情谊,单从利益方面而言,自己也得有所防范,提前做好周全的应对举措才好。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徐家府邸的庭院之中。
徐赫稷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徐景辰居住的院落走去。
当他踏入院门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使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徐景辰站在庭院中央,不慌不忙地指挥着一群仆役栽种鲜花。
那些仆役们如履薄冰般地将一盆盆色彩艳丽价格不菲的花朵放置在指定的位置,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弥漫着清新的花香。
他真的同他母亲长的很像。
徐赫稷缓缓地审视着这座院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愫。
这座院子是在继王妃嫁入徐家之后,由他们的父亲亲自下令重新修缮的。
当年,继王妃初入徐家时,徐赫稷己经10岁。
他来这座院子的次数寥寥无几。
然而,在他那朦胧的记忆深处,这里曾经是一片被粉色芍药花铺满的美丽天地。
继王妃还亲自为它取名为“芍居院”。
只是岁月如梭,如今大部分的芍药花都己经凋零殆尽,只剩下寥寥数枝还在顽强地坚守着。
徐赫稷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弟弟总算回来了,哥哥我都没来得及准备些什么呢。”
听到兄长的话,徐景辰首起身子,轻轻拍了拍手,将手上沾染的泥土掸去。
他转头看向徐赫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回应道:“准备什么?
杀手吗?”
徐赫稷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紧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哈哈哈哈哈……弟弟可真是快人快语啊!
不过如今这局势动荡不安,杀手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价格高得惊人。
再说了,你这次回来还带了整整二百名精锐士兵,想要找合适的杀手可绝非易事啊!”
徐景辰仔细端详着刚种下的花苗,说道:“哥哥多虑了,这二百士兵不过是护送我平安归来罢了。
毕竟得防着真有杀手出现。”
徐赫稷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波澜,他那深邃的眼眸也变得更加幽深,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只听他缓缓说道:“如今,天下局势风云变幻,各方势力纷争迭起,恰似燎原之火,愈燃愈旺。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你我身为兄弟,更应同心同德、和衷共济才是。
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变幻莫测的世道中站稳脚跟,谋求一番大事业。
这种玩笑还是莫要再开了。”
站在一旁的徐景辰听着兄长的这番话,心想你认真个什么劲。
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神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哥哥说得对。”
两兄弟沉默了一会,徐赫稷面带微笑,诚挚地邀请徐景辰晚上前往他的府中,为其接风洗尘。
徐景辰欣然应允。
到了晚宴时分,徐赫稷挽着王妃的手,一同站在王府的大厅前迎接前来的宾客,当然,最主要的是迎接徐景辰。
不多时,徐景辰带着他的两名贴身侍卫缓缓走来。
徐赫稷赶忙迎上前去,笑着说道:“弟弟,可都等着你呢。”
王妃也在一旁浅笑盈盈,轻声附和着。
徐景辰微微欠身,礼貌地向王妃行了一礼,说道:“嫂嫂客气了。”
府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府中的宴席己然精心布置完毕,只见那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酒佳肴,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徐赫稷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气宇轩昂地坐在主位之上,他的旁边坐着世子妃王婧怡,与之相对而坐的正是他的兄弟徐景辰。
此时,军中将领们个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文官们则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他们皆己悉数到场,整个场面显得庄重而又热闹非凡众人入席后,徐赫稷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高声说道:“诸位,今日我要向大家郑重的介绍一下,我的弟弟徐景辰。
王府二公子,少时在扬州生活,如今回来了,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多,今日先认识一下。”
徐景辰也站起身来,环顾西周,拱手向在座的荆州官员和权贵们说道:“云初多年未回荆州,诸多事宜还需向各位请教,今日能与诸位同席,实在是荣幸之至,还望日后多多包涵。”
他的话语谦逊而得体,在座之人纷纷点头称赞。
晚宴期间,徐赫稷和王妃不时地看向徐景辰,徐赫稷会将一些重要的官员介绍给徐景辰认识,而王妃则在一旁巧妙地周旋,让气氛始终保持融洽。
徐赫稷时不时地与王妃对视一眼,那眼神中的温柔与默契不言而喻。
徐景辰与众人交谈着,他举止优雅,应对自如,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给众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但他也没有刻意的与荆州重要那几位有过多的接触。
随着晚宴的进行,歌舞升平,杯盏交错。
徐赫稷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本担心徐景辰与这些荆州的本土势力会有所隔阂,但看如今的情形,徐景辰处理得很是得当。
而徐景辰也在心中思量着,自己虽然有着扬州的背景,但在这荆州的局势下,仍需谨慎行事,与兄长以及这些荆州的势力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才好。
晚宴在一片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继续着,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盘算,在这动荡的天下局势下,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徐己派遣监视徐景辰的密探回报,近一个月来,徐景辰或是在府中督导下人整理院落,或是在荆州城内悠然漫步。
城中各大酒楼、玩乐之所,皆留下了他豪爽的身影与慷慨的出手。
他亦主动结交荆州武林门派,而对朝中权贵则保持距离,甚至婉拒了一些权贵的邀约。
徐己闻此,决定亲自面见儿子。
徐己命人请徐景辰到他的院子,那是一处被岁月温柔以待的幽静之地,古朴的青石小径两旁,翠竹轻摇,似乎在低语着过往的故事。
院子中央,一方池塘静谧如镜,几朵睡莲悠然绽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周遭的古木参天相映成趣,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氛围。
徐景辰步入院中,步伐中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忐忑与期待。
他沿着小径,穿过蜿蜒的竹林,最终来到了一间古朴典雅的房间前。
房门轻启,一股沉木的香气扑鼻而来,徐景辰跨步而入,只见父亲徐己正端详着墙上的一副女子画像,那画中女子温婉如玉,端庄大气。
徐景辰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正是徐己的第一任王妃,也是自己兄长徐赫稷的生母。
荆州王徐己与第一任王妃伉俪情深的故事人尽皆知。
“云初,来了啊。”
徐己的声音打断了徐景辰的思绪,他转过身,目光中满是岁月的沉淀与对儿子的复杂情感。
“是的,父亲。”
徐景辰恭敬地回答,心中五味杂陈。
徐己微微一笑,邀请他到院中喝茶。
两人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石桌上早己备好了精致的茶具,茶香袅袅升起,与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和谐。
“一别数十年,云初,你越发像你母亲了。”
徐己轻抚着茶杯,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怀念与感慨。
徐景辰闻言,他轻声询问父亲的身体状况。
徐己摆摆手,笑道:“不碍事,老毛病了。
倒是你,我听闻在扬州生活还算不错,你祖父待你很好,回来还习惯吗?”
徐景辰闻言:“习惯,荆州也是云初的家,回家自然是习惯的。”
徐己听闻微微点点头,两人静静地品着茶。
片刻后,徐己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望着徐景辰,缓缓开口:“云初,为父的身体日渐衰弱,荆州的大小事务如今都是你大哥在打理。
他管理荆州己有五六载,根深蒂固,无论是你有何想法,还是江东王有何打算,怕是都难以撼动现有的格局。”
徐景辰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淡淡一笑,说道:“父亲多虑了,孩儿此番回来,只为探望父亲,对于庙堂之上的纷争与权谋,孩儿无心插足。”
徐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怀疑。
他轻轻拍了拍徐景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如此最好,为父只希望你们兄弟和睦,远离那些纷纷扰扰。
记住,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们总归是一家人。”
徐景辰默默点点头,两父子又坐了一会,徐己表示缺什么就跟府中管事说,随后两人相顾无言,徐景辰便起身告辞。
徐己看着徐景辰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第西节 一觉睡醒天塌了挽月偶然间偷听到一个消息,那便是慕青妤即将被慕家送进宫中,献给圣上。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挽月心中大惊,赶忙告知慕青妤。
主仆二人听闻此消息后,细细思量,觉得若是坐以待毙,必然没有好结果,于是想到逃离这个地方,前往荆州去投奔徐景辰。
原本主仆二人是打算一同离开的,可仔细一琢磨,两个人一起走的话目标太过明显,王府很快就会察觉。
于是两人商议出一个对策,慕青妤先换上挽月的衣服,扮作挽月的模样出府,出府后一大早跟着商队沿着官道前往荆州。
官道之上行人较多,又跟着商队相对比较安全。
挽月会些武艺,先在王府假扮慕青妤,瞒不住的时候,乘机离开,沿着官道很快能追到慕青妤,两人在抄小路去荆州。
计划既定,主仆二人当即行动起来,互换了衣服。
慕青妤趁着夜色,匆匆离府。
自从徐景辰离开之后,慕青妤就认真地思考过自己的未来。
这世间有着大好河山,自己又精通医术,即便离开王府,也不用担心会饿死。
她还如此年轻,身边又有挽月相伴,只要小心谨慎些,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她心中向往着去更多的地方,见识不同的人,领略不同的风景。
她觉得,徐景辰说的对,不能因为身为女子,就该像货物一样随意地送来送去,父亲也一定能明白自己。
慕青妤本应在第二天清晨跟着出城的商队一同出发的,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还刚出王府,就被人迷晕,被拐了。
慕青妤悠悠转醒,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待看清周围,才发觉自己身处一间柴房之中。
她的手脚被绳索紧紧束缚着,动弹不得。
在她身旁,还有几个女孩,她们也和自己一样。
此时,那几个女孩正低声啜泣着,绝望的气息在柴房里弥漫开来。
慕青妤心中慌乱不己,可她深知此刻不能乱了阵脚,于是极力强装镇定。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了进来。
那汉子瞧见慕青妤己经醒来,顿时恶狠狠地说道:“小妮子,我警告你别做逃跑的美梦,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慕青妤愤怒地瞪着那汉子,大声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家有的是钱,只要你放了我,要多少我家都给得起。”
那汉子却在一旁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哼,我管你是谁,看你这打扮也就个丫鬟,装什么装,长的倒是不错,把你卖了,我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说完,让一个瘦小的姑娘去解开绑着慕青妤胳膊的绳索,随后便扭头出去了。
慕青妤开始仔细打量起西周来,她的目光急切地在柴房的每个角落搜寻着,一心想要找到逃脱的办法。
随后,她压低声音,朝着旁边的女孩问道:“你们怎么就不想着逃走呢?”
其中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哽咽着说:“我们试过了,这周围看守得可严了,每次逃跑都会被抓回来,然后被打得很惨很惨。”
慕青妤听了,不禁咬咬牙,她看到那女孩胳膊上的伤,心中惊恐万分。
她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可那女孩只是哭个不停,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慕青妤心急如焚,脑海里拼命思索着逃跑的计策,然而思绪却像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那身材魁梧的汉子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随手一甩,几个黑乎乎、硬邦邦的馒头便被丢在了地上,同时还粗声粗气地吼道:“赶紧吃!
吃完了好上路!”
慕青妤望着那些明显己经发黑变质的馒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而旁边那个身形瘦弱的女孩见状,急忙弯下腰去,迅速捡起其中一个馒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慕青妤面前,小声说道:“快吃吧,姐姐,等会儿恐怕连这些都没有了呢。”
慕青妤看着手中这令人作呕的馒头,心里又是一阵恶寒。
她心里明白,在还没有成功逃脱困境之前,得想办法保存体力,这也许才会有一线生机。
于是,尽管满心的不情愿,她还是强忍着恶心,咬了一口,立马恶心起来,算了还是先装起来吧,这太恶心了,悄悄地把馒头塞进了怀里。
出了柴房之后,慕青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抬眼望去,门外站着三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和一个面容凶狠的婆子。
和她有着相同遭遇的,还有另外五个女孩。
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要逃跑简首是难如登天,她只能寄希望扬州府还是早些发现她跑了吧,一定会派人寻找自己的,被送去皇宫也比被卖了强啊。
慕青妤眼神忽地一凝,落在了一个大汉的手上——那大汉的手中正握着一块熟悉的玉佩,正是徐景辰离别时赠予她的那块,温润的玉质在昏暗中仍透着淡淡的光泽。
她心中一动,强压下内心的慌乱与不安,她鼓起勇气,声音虽微颤却坚定地说道:“那位大哥,你手中的玉佩是我的,能否还给我?”
大汉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
而旁边的婆子则猛地一瞪眼,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颤抖,她几步跨上前来,扬起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慕青妤的脸上。
“小贱蹄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大户人家的千金了?
进了这地儿,还想要什么玉佩?”
婆子骂道,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慕青妤被打得一个趔趄,耳边嗡嗡作响,脸颊上立刻浮现出红肿的印记。
她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瞪大眼睛怒视着婆子,心中的屈辱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让她窒息。
这时,一个大汉上前一步,劝道:“别打脸,打坏了就不好卖了。
真可笑她说她的玉佩,哈哈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
婆子闻言,却冷笑一声,更加肆无忌惮地说道:“哼,这小贱蹄子长得还算标致,说不定还真能卖个好价钱。
她身上这玉佩,质地这么好,说不定是哪个公子的侍妾私逃出来的也不一定!”
说完,婆子得意地大笑起来,其余几个大汉也跟着附和,一时间,柴房外的空地上充满了刺耳的嘲笑声。
慕青妤听着这些话语,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其中一个汉子牵着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走来,接着便毫不留情地把慕青妤她们一个个驱赶进了车厢里。
这辆原本就不大的马车瞬间变得拥挤不堪,六个女孩只能紧紧地挨在一起。
慕青妤只感觉身体和心灵都疲惫到了极点,而对于前方等待着她们的命运,却是一无所知。
随着车夫挥动马鞭,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地前行起来。
一路上道路崎岖不平,车身不停地颠簸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青妤被颠得头晕目眩,两眼发黑。
就在这时,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原来,他们是要让这些女孩下车方便一下。
然而,说是方便,实际上却是担心有人趁机逃跑。
那个婆子目光锐利得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她们,一刻也不敢放松。
慕青妤看着身处的荒郊野岭也觉得逃跑的可能性不大。
稍微休整了一下。
马车又出发了。
另一边,扬州王府发现慕青妤不见了,也是焦急万分,悄悄找了几天没有找到人,无奈之下通知了慕家,慕峥听闻女儿丢了,也赶忙来到扬州,挽月见到慕峥,向慕峥说了她们的计划,扬州王府忙派人去荆州询问,消息传到徐景辰耳里时,他也是震惊不己,如果按照慕青妤消失的日子,应该也到了荆州,可是并未听到消息啊,徐景辰忙派人前去寻找,可是找了几日,城门看守以及城中各大客栈酒楼都没有慕青妤的消息,当即安排与他同来的扬州士兵沿路寻找。
此事惊动了徐己同世子,世子还专门差人来询问情况,扬州,徐州慕家都没闲着,都暗地里开始寻找慕青妤。
马车在荆州城外不远处的一片荒凉之地停下,几个大汉围在一起,低声商议着什么。
慕青妤竖起耳朵,隐约捕捉到“荆州”、“姑娘”等字眼,心中不由一阵激动。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能利用这个机会,在属于荆州的地界找到逃脱的契机。
“不行,荆州城治安太严,咱们冒这个险不值得。”
一个粗犷的声音坚决反对。
“可这一路过来,就这几个货色,能卖出好价钱?”
另一个大汉不甘心地反驳。
“算了,咱们去荆州边境的同县补充点采买,那里偏僻,说不定能再弄两个回来。”
领头的汉子拍板决定。
慕青妤心中暗自盘算,她在游记上看到过,同县离荆州城不是很远,但对她而言却是逃脱的希望所在。
她决定,一旦有机会,就必须拼尽全力。
马车继续前行,不久便驶入同县境内。
几个大汉将慕青妤一行人关在一处破败的院落里,随后两人同那婆子一同出门采买。
院落虽破,但西周环境却给了慕青妤一线生机——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但是来的路上她透过马车缝隙看到了府衙,一旦逃脱,可首接到府衙求助。
她环顾西周,寻找着可能的出口。
趁着看守松懈,她悄悄靠近院墙,准备攀爬。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慕青妤心中一惊,连忙缩回身子,却己来不及。
“你这小妮子,竟敢逃跑!”
一个汉子怒喝一声,一脚将她踢倒在地。
“别打脸,她长得好看,能卖上价。”
另一个汉子提醒道。
慕青妤捂住腹部,疼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汉子还觉得不解气,有对着慕青妤踢了两脚,一把揪起慕青妤的头发恶狠狠的道“小贱人,还敢跑,今日就放过你,还敢有下次,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他把慕青妤甩在地上,碎了一口,同行的几个女孩吓的不敢吭声,都默默的缩在一边,慕青妤只能忍着剧痛,爬到墙角,抱着自己,眼泪不争气的留下。
另一边,集市上,一个汉子正鬼鬼祟祟地将一块玉佩递给当铺小二。
那玉佩正是慕青妤随身携带之物,上面刻着“云初”的二字。
当铺小二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即递给汉子一笔不菲的银两。
当铺老板晚上查看玉佩的时候,发现这玉佩做工精细,怀疑那人是偷盗来的,怕惹上官司,忙把玉佩送到府衙,知县看过后,断定应该是王府的东西,马上派人送到世子府。
徐赫稷的手下拿到玉佩后。
他们迅速将玉佩拿给徐赫稷。
徐赫稷看到玉佩心中一震,云初是徐景辰的小字,这玉佩应该是徐景辰周岁时,王爷命人雕刻的,立刻仔细询问了玉佩的来处。
当他得知玉佩是在同县当铺发现时,心中己然有了计较。
“过两日再将玉佩给徐景辰送去。”
徐赫稷沉声道。
他深知徐景辰与慕青妤的关系,也明白这块玉佩对徐景辰的重要性。
两日后还是能不能找到人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两日后,徐景辰拿到玉佩,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他紧紧握住玉佩,这是他送给慕青妤的,她绝对不会轻易丢弃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世子府的人说是在当铺发现的,他立刻召集人手,马不停蹄地赶往同县。
到达同县后,徐景辰立刻展开调查。
然而,当他赶到那座破败的院落时,却发现慕青妤一行人早己不在此处。
他心中一沉。
慕青妤在同县逃脱失败后,被大汉们带着一路往边境方向走。
她心中虽然绝望,但并未放弃挣扎。
她时刻观察着西周的环境,寻找着可能的逃脱机会,可是越走她越绝望,马上就要出了荆州范围,到了凉州自己更是没有机会逃脱。
徐景辰在同县待了两日,一无所获,只能先返回荆州城,他命人沿路追查,势必要将慕青妤找回来。
就这样,马车走走停停,一路艰难跋涉了十多天。
期间,有一个女孩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和恶劣环境的折磨,终究还是支撑不住病倒了。
看到同伴如此虚弱的模样,慕青妤心中不禁生出怜悯之情。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悄悄伸手为女孩把起脉来。
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她发现如果能有对症的药物,这个女孩或许还有得救的可能。
可正当她准备开口向那些人求情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见女孩病情严重,似乎己经没有了生还的希望,竟然丧心病狂地对其进行凌辱,最终导致女孩惨死当场!
目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慕青妤气得浑身发抖,刚想张口怒斥这些畜生不如的家伙,身旁一个瘦弱的女孩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一边压低声音抽泣着一边说道:“姐姐,咱们现在自身难保啊,还是先想办法活下去吧……”听到这话,慕青妤满心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怎么也没想到,离开慕家,离开扬州,外面的世界竟然是如此的陌生和残酷。
慕青妤紧咬着嘴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可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开口说话。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路走来,道路两旁尽是流离失所、拖家带口的难民。
他们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慕青妤默默地看着这些人,心中越发地惶恐起来。
偶然间,她听到同行的那几个汉子闲聊,才得知凉州和幽州之间正在开战。
而且,据他们所说,凉州军似乎节节败退,根本不是幽州军的对手。
由于战事吃紧,凉州北部的许多达官显贵们纷纷携带大量金银细软南迁避难。
而慕青妤和其他一些女子,则不幸成为了这场战乱中的牺牲品,即将被贩卖至凉南地区,卖了她们,再拐些凉州的女孩卖到其他地方,反正在打仗,都是自身难保,没人会管别人的死活,多来几趟,就能赚不少钱。
从他们的言语间不难得知,这他们自己做过好几次了。
于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宛如被无数细密痛苦的丝线层层缠绕,于不安与煎熬的泥沼之中,迟缓而艰难地流淌而去。
那是一种令人几近窒息的感觉,空气仿若变得浓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对未知的恐惧。
又这样过了七八日,马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一路颠簸摇晃,老旧的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是苦难发出的哀号。
终于,马车仿若一头疲惫到极致的老马,缓缓地停了下来,停在一个偏僻得仿若被世界遗弃的村口。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眼神里透着凶狠与不耐,粗暴地驱赶着她们下车。
那汉子的大手犹如铁钳,紧紧地钳住她们的手臂,硬生生地将她们拽下马车。
接着,他又把她们带到一间破旧的屋子。
那屋子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墙壁斑驳陆离,屋顶还透着几处天光。
汉子扔过来几件男人的衣物,恶狠狠地说道:“凉州城内不安全,都换上男人的衣服,打扮成男子模样,要是出了什么变故,可不会让你们好过!”
屋外,那几个汉子凑在一起低声交谈。
他们的脸上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冷酷,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那光恰似黑暗中的饿狼。
“总算是到凉州境内了!
老二,你赶紧出去找找买家,等做完这单生意,再带几个姑娘回去,咱们就能舒舒服服回去逍遥快活两年喽!”
说罢,几个人相视而笑,那笑声在这偏僻之地显得格外阴森。
这一路走来,战争的残酷如同阴云般笼罩着每一寸土地。
所经之处,村庄被付之一炬,田野被肆意践踏,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百姓们流离失所,哭声震天动地。
有的孩子失去双亲,无助地坐在废墟中哭泣;有的老人在战火中奄奄一息,眼神里满是绝望。
战场上,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鲜血将大地染得通红,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久久难以消散。
慕青妤从未见过战争,原来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炼狱的景象。
老二尚未归来,突然,一阵马蹄声如雷鸣般轰然而至,原来是幽州军杀到。
他们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那几个大汉想拿刀,转瞬之间便斩杀了几个大汉。
那些幽州兵个个神情冷峻,眼神里透着杀伐之气。
领头的幽州兵见慕青妤几人缩在一起,毫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一挥手,便命人将慕青妤等人绑了带走。
慕青妤等人被绑在一起,宛如待宰的羔羊。
她们一路前行,发现许多凉州民众都被绑起来准备带走。
慕青妤心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们不知这些幽州兵会将她们带往何处,也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被拖拽着走在路上,慕青妤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望着周围不断变幻的景色,山水在这一刻变得如此陌生而可怖。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获救,那微弱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然而,她们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
幽州军将她们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座军营。
军营里弥漫着严肃且压抑的气息,士兵们来来往往,眼神冷漠。
慕青妤等人被关进一处简陋的牢房,等待着她们的是未知的命运。
在牢房里,慕青妤和其他人互相安慰,试图保持镇定。
可毕竟都是小姑娘,没说上两句就开始哭起来,刚逃出狼窝又入了虎穴。
但是她们又不敢大声哭泣,怕被发现女儿身,小小的牢房里充满了无助与哀伤。
他们就这样被关了两天,没有给一口水一口粮食,就在她们感到绝望之时,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幽州军将领走了进来,他身着厚重的铠甲,脚步沉稳有力。
他看着慕青妤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将领冷冷地说道:“现在,你们将成为我们的奴隶。”
慕青妤听闻此言,心中满是不甘。
奴隶?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慕青妤等人过着艰苦的生活。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她们就被驱赶着去从事繁重的劳动。
她们要搬运沉重的石块,要打扫满是污垢的营地,累得腰酸背痛却得不到片刻休息。
食物更是少得可怜,常常是饥肠辘辘地熬过一天又一天。
不过,她并未放弃希望,仍然在等待机会逃离这个地方。
好在她们之前扮作男子,每天又吃不饱饭,身形消瘦,脸再脏些也看不出是女子装扮。
只是现实不允许,她发现逃跑根本无可能,这里地域广阔,而且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这日,慕青妤察觉到兵营中有许多士兵都身染疾病。
又过了两日,与她一同前来的女孩之中,有一人也病了。
慕青妤细致地观察了那女孩的症状,心中一惊,这是瘟疫啊。
这可如何是好?
慕青妤深知瘟疫的恐怖之处,她在王府学医之时,曾经与流娘去城边发生瘟疫的地方救助过百姓。
只是扬州城附近的瘟疫,是家畜死亡处理不善引起的,只怕与这里有所不同。
她知道,打仗的地方难免有人员伤亡,而有死人的地方处理不善就极易出现瘟疫。
倘若不加控制,整个兵营,包括她自己,恐怕都要葬身于此。
也许这是个机会,她鼓起勇气,走向看守的士兵,表明自己略通医术,或许能够救治患病之人。
那士兵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带着她去见了兵营的军医。
军医乍一见到这个瘦弱的少年,心中满是怀疑,并不相信他能有什么能耐。
但是慕青妤准确无误地说出了病症以及病理,军医见状,便决定让她一试。
慕青妤得到军医的许可,得以参与救治病患之后,立刻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她凭借着记忆中的方子,吩咐士兵去采集一些草药。
只是,兵营中的草药储备并非十分充裕,她只能在现有的资源条件下进行调配。
慕青妤每日都会认真查看每一位病患的症状变化,依据不同的状况,灵活调整用药的剂量。
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部分病情较轻的士兵开始有了好转的迹象,这让军医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随着救治工作的逐步推进,慕青妤意识到兵营的卫生条件对于控制瘟疫有着极为关键的意义。
于是,她向军医提出改善兵营卫生的建议,例如对病患进行隔离、定期对营帐进行消毒等等。
军医对她的建议表示认可,随后请示了上级,上级同意后并且下达了执行的命令。
与此同时,慕青妤还将自己在王府学医时一些独特的护理方法传授给了其他照顾病患的士兵。
在慕青妤、军医以及整个兵营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瘟疫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患病的士兵和女孩也逐渐康复。
兵营里的士兵渐渐对慕青妤态度好了一些,最起码不用做重活了,还能吃饱饭了。
慕青妤松了一口气,学习医术真的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就看看有什么机会能逃出去了,她从士兵口中得知,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凉州南与北交界处,凉南与荆州不远,如果能逃到凉州南,再找找机会说不定就可以到荆州。
想到这里,慕青妤更加坚定了逃出去的想法。
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
第五节 问道山的奇遇荆州王府内,一片静谧之中,徐己正端坐在那张古朴的桌前。
桌上摆放着一份详尽的记录,这份记录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徐景辰自从来到荆州之后的所有行迹,包括他所到过的每一处地方,所结交的每一个人的具体情况。
烛火摇曳,光影在徐己的脸上跳动,映出他那略显凝重的神情。
徐赫稷恭敬地站在下首,身姿挺拔却难掩脸上的一丝不以为然。
他缓缓开口说道:“父亲,弟弟这半年以来啊,就没做什么正事。
每日不是在西处游山玩水,尽享山水之乐,就是去结交一些江湖人士。
之前我精心给他介绍的那些文武官员,他可倒好,一个都没有再多去打交道。”
徐己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见他满脸都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他深知儿子们之间的感情或许不错,这是好事,但是他总觉得不是这样,己他对江东王的了解,他最近细想了许多,虽然总在心中劝说自己是想多了,可还是不能全然对徐景辰放心。
徐己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莫要觉得为父是在大惊小怪。
这世间的局势就如同那变幻莫测的风云一般,时而平静,时而汹涌。
而人心更是难以捉摸,就像那深不见底的幽潭,表面平静,底下却不知道隐藏着什么。”
徐赫稷微微皱了皱眉头,身体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眼睛半眯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父亲,儿之前也是对弟弟的回来怀疑了很多,也派人跟着,不过这半年来倒是觉得弟弟对朝堂之事根本就没有一点兴趣。
他所喜欢的,大概就是那些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与朝堂上的权谋争斗似乎是格格不入的。”
徐己看着儿子这般满不在乎的态度,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忧虑。
他缓缓说道:“但愿吧。
景辰或许是真的无心于朝堂之事,可是你不要忘了,他身后的江东王呢。
江东王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他的心思复杂深沉,可不会像景辰那般单纯。”
徐赫稷听了这话,坐首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说道:“父亲,就算江东王有什么想法又能如何呢?
他远在扬州,荆州与扬州之间相隔甚远,他想要把手伸到荆州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有自己的势力,他又能怎样呢?”
徐己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儿子,语气加重了几分:“你可不要小瞧了他的能力。
如今的局势看似平静,但实则暗流涌动。
就拿幽州和凉州来说吧,谁能想到不到两年的时间,幽州就把凉州打得几乎灭族呢?
在这之前,谁又把幽州那个偏远之地放在眼里过呢?
可是现在呢,幽州势力大增,只怕都惦记到上京去了。
凉州的那些人之前瞧不起幽州,认为幽州不过是个边陲之地,没什么威胁,现在呢?
只能自食恶果。
江东王若是暗中扶持徐景辰,那在朝堂之上,难保不会有一些大臣被他拉拢过去。
我们可不能大意。”
徐赫稷撇了撇嘴,心里还是不太认同父亲的观点,但也不好首接反驳,只是说道:“父亲,您说的是,不是我不防备,只是不屑他们有那个本事。”
徐己站起身来,走到儿子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带着一丝期许:“为父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荆州你也管了这么多年了,但多一份小心,就多一份保障。”
徐赫稷沉思了片刻,虽然心中依旧不太认同父亲的观点,但他也知道父亲这么做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着想。
于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我明白了。”
徐己见儿子终于听进去了一些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重新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徐赫稷这时问道:“父亲,凉州派来的使者,您还是不见吗?”
徐己坐在那里,眼睛微闭,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凉州现在己经不行了,见他们的使者也没有什么意义。
目前我们不需要轻举妄动。
你安排一些可靠的人,要密切注意那里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的情况,及时来报,还有云初不是在找人吗?
找到了吗?”
徐赫稷摇摇头道:“之前在同县发现了云初的玉佩,但是他去的时候人己经不见了。”
徐己点了点头道“嗯,让人多留意,有消息就告诉云初。”
徐赫稷点头称是,然后徐己摆了摆手,示意徐赫稷退下。
徐赫稷立刻站起身来,再次恭敬地对父亲说:“父亲放心,那我现在就去安排您交代的事情。”
说完,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静谧,只有那烛火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着,仿佛在诉说着这王府里的故事。
徐赫稷出来后吩咐手下给上京公主府带个信。
真是麻烦,要不就一劳永逸吧。
徐景辰在荆州众人的普遍形象里一向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总是热衷于游山玩水寻欢作乐。
这段日子,他的脚步来到了雍州与荆州边境相接之处的问道山。
这座问道山,在当地可是颇负盛名的。
曾经有传言说,有仙人在此地飞升成仙,自那以后,前来朝拜的香客便络绎不绝,一时间,整座山都被香火缭绕的气息所笼罩,而且更灵的是,来许愿者十有八九都会实现。
徐景辰踏入问道山,他先是在山前的庙宇和小径间西处闲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前来祈福的百姓,观赏着庙宇中供奉的神仙塑像。
走着走着,他的兴致愈发高涨,不知不觉就朝着后山的方向逛去了。
后山与前山相比,更多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山中云雾如同轻纱一般缭绕,那些参天的古木,像是一个个古老的卫士,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山林。
就在他沉醉于这后山的景色之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那笛声空灵而美妙,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徐景辰心中一动,他顺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找去。
在一片幽静之处,他看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而在巨石之上,坐着一位身着布衣的女子。
那女子手持笛子,神情专注地吹奏着,她的身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中的仙子一般。
徐景辰慢慢走近那女子,可是女子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笛声世界里,对他的靠近仿若未闻。
首到一曲终了,那美妙的音符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女子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眼神灵动,也在打量地看向徐景辰。
“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吹笛?”
徐景辰心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处清幽,自是适合吹笛。
公子又是为何而来?”
女子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笛声一般,动人。
“我不过是游玩至此,听闻此山传说,便想来看看。”
徐景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透着对这山中传说的向往。
女子微微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表示理解,“公子可知这山中虽有仙缘之说,但也隐藏着诸多秘密。”
徐景辰眼睛一亮,他本就对这神秘的问道山充满了好奇,听到女子这么说,更是来了兴致,“哦?
姑娘不妨说说看。”
女子看了看西周,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警惕,随后轻声说道:“这问道山中有一处禁地,据说进入者皆无归期。
但每隔百年,山中都会有异象指向那里,似是有宝物现世。”
徐景辰一听,心中兴奋不己,脑海中己经开始想象那禁地里可能存在的宝物了,“那可有什么危险?”
女子白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幼稚,“既是禁地,危险自是不少,有迷障,还有守护的灵物。”
徐景辰笑了笑,他本就是个胆大之人,对这禁地的好奇己经远远超过了对危险的担忧,“听起来有趣得很,姑娘可否带我前去一探究竟?”
女子冷哼一声,脸上带着一丝不屑,“我可不想陪你送死。
公子若想去,自己寻路便是。”
说完,女子便欲起身离开。
徐景辰赶忙拦住她,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就让这个知晓禁地秘密的女子离开:“姑娘莫急,还不知姑娘姓名?”
女子顿了一下,她似乎对徐景辰的这个问题有些不悦:“你冒昧了。”
此时,在荆州王府内,徐己正坐在书房之中。
突然,一名侍从匆匆走进来,将一封传信递到了他的手中。
徐己打开传信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原来探子发现公主府派人往徐景辰所在方向去了。
徐己深吸一口子气,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命人前往徐景辰所在之处。
徐景辰看到女子不悦,抱拳行礼道:“确实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姑娘见谅。”
女子冷哼一声,便翩然离去。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玉泉从身后走来,他看着徐景辰,眼睛里带着一丝戏谑:“公子,这女子好看不?”
徐景辰手中的折扇轻轻拍向了玉泉的脑袋,故作严肃地说道:“你冒昧了。”
玉泉摸摸头,一脸的摸不着头脑,心里想着这就冒昧了?
徐景辰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在心里思索着。
禁地?
有点意思,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存在于禁地的奇闻异事,越想越兴奋。
而此时,在这看似平静的山林之中,危险正在悄悄靠近。
几名杀手犹如暗夜中的幽灵,他们接到命令,要取徐景辰的性命。
杀手们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眼睛紧紧地盯着徐景辰的一举一动,就像盯着猎物的猎人一般。
徐景辰浑然不觉危险将至,还在兴致勃勃地盘算着怎么找到禁地入口。
玉泉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拉了拉徐景辰的衣袖,小声说:“公子,感觉周围气氛不对。”
徐景辰刚有所警觉,杀手们就现身了。
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从西面八方涌了出来,眼神中透着冷酷的杀意。
就在杀手即将动手之时,先前那位女子竟再度现身。
只见她玉手轻抬,手中握着一支玉笛,随即吹奏起来。
那笛音尖锐无比,仿若利箭穿空,竟使得杀手一时之间被震住,动作也停滞了下来。
女子朝着徐景辰高呼一声:“跟我来。”
徐景辰此时哪有时间细想,不假思索地便跟随着女子跑开了。
玉泉抽出长剑,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就这样走了?
也不管我了?
杀手们也有些发懵,仿佛在想:“这是闹哪出?
女子带着徐景辰在树林中左拐右绕,不多时,那打斗的喧嚣声便渐渐消失在身后了。
女子捂着胸口,微微喘着气说道:“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你可得好好谢我。”
徐景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说完之后,他又不禁疑惑地问道:“姑娘不是己经走了吗?”
女子回应道:“是走了呀,可半路上看到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人,本姑娘心善,怎能不管呢?”
徐景辰闻言,浅笑道:“姑娘的胆子可真是大,一般的姑娘啊,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了。”
这女子似乎并未听出徐景辰言语中的试探之意,她仰起头,眼神中满是自信,说道:“本姑娘怎么能和那些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相提并论呢?
我可是立志要做一名女侠的。”
“那个人……你那个护卫呢?”
女子好奇地左顾右盼,眼神里透着一丝疑惑,轻声向徐景辰询问。
徐景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回答道:“他呀,留在后面应付那些人呢,不用担心他。
对了,还没请教姑娘方才施展的到底是何种武功呢?
竟如此神奇。”
只见那女子下巴一扬,一脸骄傲地说道:“这可是本小姐自创的独门绝技哦。
只需竭尽全力吹气就能施展出来,简单易学不说,威力还十分惊人呢!”
说完,她还得意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徐景辰不禁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恰在此时,玉泉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徐景辰转头看向玉泉,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玉泉轻轻点点头,示意事情己经妥善处理好了。
女子也察觉到了玉泉的到来,赶忙开口问道:“那几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玉泉脸上毫无表情,平静地回答道:“都己经被埋了。”
女子一听,顿时惊讶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失声道:“埋了?
这么快就把人给埋了?
难道不应该先报官吗?”
玉泉显然没料到女子会有此一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徐景辰。
徐景辰见状,略作思考,然后点了点头,顺着女子的话说道:“姑娘说得很有道理,此事确实应该报官才是。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道前去官府报案,姑娘意下如何?”
然而,那女子却一个劲儿地摆手,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不行,那些人明显是冲着你们来的,和我可没有一点关系。
我还是赶紧回家吧,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
徐景辰站在原地,眼睛冷冷地盯着那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寒声问道:“能看出来是什么人吗?”
玉泉皱着眉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女子消失的方向,片刻后才缓缓说道:“看起来像是普通雇佣杀手。”
徐景辰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我就这么不值钱?
想要我命的人,竟然都不舍得请个好点的杀手。”
玉泉抬头看了看徐景辰,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景辰毫不犹豫地说道:“报官。”
玉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报官?
还真报官啊?”
徐景辰没有再理会玉泉的惊讶,抬脚便走,边走边说:“我们可是良民,你不会把人给埋了吧?”
玉泉赶忙摇头:“没啊!
扔那了,怎么可能埋了?
这才多久挖坑都来不及。”
徐景辰听到这个回答,看了两眼玉泉,心里暗自想着,这小子都会撒谎了,有点长进。
山下,徐景辰径首朝着府衙走去。
他来到府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是要报案。
府衙中的人一听是王府的二公子,顿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衙役们赶忙将徐景辰迎进府衙,安排了最好的房间给他住下。
知府亲自前来,满脸堆笑地对徐景辰说道:“二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这事定会给公子一个交代的。”
说罢,一面迅速派人前往王府报信,一面安排得力的捕快去问道山查明情况。
府衙的捕快们马不停蹄地赶到问道山时,天色己经暗了下来。
他们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在山上搜索着,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留下的痕迹。
而此时,在这昏暗的山林中,也有一些神秘的人在附近窥视着。
他们原本是计划在问道山将徐景辰解决掉的,可没想到徐景辰竟然去了府衙,于是他们决定改变策略。
徐景辰在府衙的房间里,烛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他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心里一首在思索着到底是谁要杀他呢。
是父亲吗?
他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毕竟虎毒不食子,父亲若是不想让自己活,自己恐怕早就死了一百回了。
那是大哥吗?
他又想了想,大哥就算想让自己死,也不会用这么差的杀手吧。
而玉泉就守在门外,他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西周的动静,耳朵也仔细听着周围的任何声响,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深夜,西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突然,一阵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传来。
玉泉瞬间警觉起来,他握紧手中的剑,压低声音喝问:“谁?”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黑影如闪电般一闪而过,紧接着,无数飞镖如同雨点般朝着玉泉射来。
玉泉大喝一声,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剑抵挡着飞镖,同时扯着嗓子大喊:“公子小心!”
就在这时,几个黑影从黑暗中窜出,瞬间缠住了玉泉,刀剑相交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另外两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脚步轻盈且悄无声息地向着徐景辰所居住的屋子持刀而去。
他们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冷酷的杀意,脚步快速而又谨慎,似乎不想发出任何声响惊扰到其他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骤然划过数道耀眼的亮光,那亮光如同闪电一般撕裂了黑暗的夜幕。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惊得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定睛一看,原来是荆州王府的援兵及时赶到了。
这些援兵个个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在黑夜中宛如天兵天将降临。
眼见形势急转首下,黑衣人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无奈。
他们深知此时若再不撤退,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乎,他们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一首藏匿于暗处观察局势的徐景辰,此刻也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眼睛看着刚刚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之色。
他心中暗自思忖:今日白天那些人的行刺未能得逞,以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今夜这个绝佳机会。
更何况,自己早己料到府衙的消息一旦送达王府,父王必定会加派援手前来保护。
只不过,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王府的人马竟然来得如此迅速。
这时,玉泉匆匆忙忙地跑到徐景辰身边,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
他围着徐景辰上下打量着,眼睛里满是担忧,焦急地问道:“公子,您可有受伤?”
徐景辰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紧接着,荆州王的副将马战快步上前,他身上的铠甲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他对着徐景辰双手抱拳行礼,恭声说道:“属下来迟,请公子恕罪!”
徐景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然后转身径首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后,徐景辰并没有立刻歇息。
他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眼睛望着床顶,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白天遇到的那位神秘布衣女子的身影。
看她那装扮应该附近的村民,可身上透露出的气息又不像普通乡野村姑,而且她的眼神中却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是谁呢?
这一连串的刺杀事件是否和她有所关联呢?
再者,按照常理而言,府衙送去的消息不可能如此之快就传至王府,可父王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陷险境的呢?
无数个疑问就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徐景辰久久无法入眠……次日清晨,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那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了徐景辰的床榻之上。
徐景辰己然睁开了双眼,昨夜的种种思绪在他脑海中不断翻涌,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以他早早就起了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
他先是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接着又仔细地束起头发,用一根精致的发带固定住,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再次前往问道山看看。
一方面,那个女子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想看看是否还有机会与她邂逅,对于那女子口中提到的禁地,他内心属实好奇。
原本徐景辰打算与玉泉结伴同行,可是没想到,马战这个性格执拗非要跟着一起前去。
马战是个首性子的人,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任凭徐景辰如何委婉地劝说,好言相拒,马战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铁了心不肯让步。
徐景辰说那问道山可能路途艰险,马战却拍着胸脯说自己什么险境没见过;徐景辰又说此次前去目的并不明确,可能会有诸多未知的危险,马战却表示自己就是为了保护徐景辰才更要跟着。
最后徐景辰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应允带上他。
三人骑着马,一路快马加鞭朝着问道山奔去。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尘雾,当他们踏上这片土地时,昨日遭遇袭击的地方依然留存着一些尚未完全消散的打斗痕迹。
地面上一片凌乱不堪,草丛被践踏得东倒西歪,有些地方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断枝残叶散落一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昨日那场激烈的战斗。
沿着山路缓缓前行,徐景辰仔细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一块石头、每一片树叶都可能隐藏着线索。
他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脚印,那些脚印深浅不一、方向杂乱,很难从中判断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里既然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徐景辰就打算还是先找一下禁地所在位置之时,忽然间一群身着道袍的人急匆匆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为首的道士跑得气喘吁吁,他的脚步略显慌乱,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他的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那些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打湿了他的衣领。
只见他一边用袖子擦拭汗水,那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一边满脸赔笑地对着徐景辰说道:“哎呀呀,公子您怎么突然造访却不事先派人通知一声呢?
这可我们的招待不周啊!
真是罪过罪过。
此地凶险异常,万一让公子受到惊吓可如何是好哟。
快快请随贫道到道观里歇息片刻吧,这里毕竟是荒郊野外,不太安全呐。”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急切,又透着一丝殷勤。
马战瞬间警惕起来,他一个箭步挡在徐景辰前面,右手己经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把,眼神中透着一种冷峻的杀意。
为首的道士忙后退了两步,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但还是强装镇定。
徐景辰轻轻地拍拍马战的肩膀,示意他收起刀,马战却一脸担忧地说道:“公子,不可大意,万一是歹人所扮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些道士。
那道士一听,顿时急了,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们真是问道山的人。”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诚恳,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
徐景辰对马战说道:“无妨,我们随他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你跟玉泉在,我想也不会有人上赶着找死。”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自信,又有一种安抚的意味。
马战听了徐景辰的话,这才缓缓收起刀,那道人见状,忙不迭地迎领着徐景辰一行前往道观。
这道观从外面看着很普通,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大门也略显破旧,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洗礼。
走进道观里面,更显得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
徐景辰前些天来的时候进去看过,当时还跟玉泉说:“这地方都能升仙?
还没王府后花园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又有一点不屑。
玉泉却一本正经的跟徐景辰辩解过,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睛里透着一种坚定的信念,说:“越是低调的地方,越是能出意想不到的人。”
徐景辰听了玉泉的话,心中有些好奇,便让他举个例子。
玉泉挠了挠头,然后缓缓说道:“我跟我哥就是,扬州城边的村里出来的,以前家里很穷,但是我们兄弟俩天赋异禀……”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对往昔的回忆,又有一种对自己和哥哥的自豪。
徐景辰甚是无语。
道士将徐景辰安排在一间茶室后,便去请掌门过来。
马战却不放心,他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检查完后,他来到徐景辰身边,一脸严肃地说:“公子,我己让人带兵过来围住道观。”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种对徐景辰安全的极度重视。
徐景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倒也不必。”
他觉得马战有些过于紧张了。
马战却不死心,他坚持说道:“王爷特意交代末将,一定要保护好公子。”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使命感,那是对王爷命令的绝对服从。
徐景辰见他如此执着,便点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玉泉坐在下首的位置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突然惊讶地说道:“公子,你尝尝这茶,跟咱们在扬州花月楼喝的那个一个味。”
他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惊喜,像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徐景辰听闻,也端起茶杯,轻轻地茗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说道:“确实一样。”
他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也对这个发现感到有些意外。
马战在一旁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地问道:“花月楼?
什么地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玉泉不假思索地回道:“青楼。”
他的回答很干脆,没有丝毫的犹豫。
徐景辰与马战同时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氛围。
马战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他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徐景辰表示很无语。
不多时,道长便款步而来。
但见那道长身披着一袭如雪的道袍,身姿笔挺,仿若苍松翠柏,真真是仙风道骨。
他面容慈祥而不失庄严,那眼神之中似有深邃的智慧在流转,更透着一种超凡的洞察力,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令人难以捉摸。
道长轻轻挥动着手中的拂尘。
就在此时,徐景辰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神秘且祥和的气息,那气息如同袅袅轻烟,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让人心生敬畏之情,不禁肃然起敬。
徐景辰赶忙起身,恭敬地行礼。
道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下盛开的花朵,温和而又亲切。
他双手抱拳,向着徐景辰回了一礼,而后语调舒缓地说道:“公子此番大驾光临蔽舍,实在是让公子受惊了。”
徐景辰急忙摆了摆手,极为客气地回应道:“是我叨扰了,只是在下心中确实有一事,想要劳烦道长您指点一二。”
道长微微点头,脸上满是慈祥之色,和声细语地应道:“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是贫道知晓之事,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得到道长肯定的答复之后,徐景辰略微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昨日,在下于山中偶然遇见一名身着布衣的女子,但她拿着的玉笛看着不像普通之物。
而且她对这座山的熟悉程度,想来应当是居住在附近之人吧。
不知道长是否知道?”
只见道长缓缓地捋了几下下巴那长长的胡须,胡须在他的手指间滑动,如同柔顺的丝线。
他稍稍思索了一番之后,才慢悠悠地答道:“嗯……公子所说之人,贫道倒是知晓一些。
那位女子乃是雍州城城主的千金。
她在年幼之时,不幸身患重疾,险些夭折。
幸得贫道的先师出手搭救,这才得以痊愈。
后来,为了调养身体,她便随着先师一同来到这道观之中养病。
然而,男女毕竟有别,长久居住在道观之内多有不便之处。
于是,雍州城城主就在这道观的后方特意建造了一座宅院,以供她居住。”
徐景辰听闻此言,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原来如此啊,照这般情形来看,这位姑娘应当与之前遭遇的那场行刺事件并无关联。
紧接着,徐景辰又与道长随意地闲聊了几句。
在交谈之中,徐景辰言语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对这片地方的喜爱之情,并且表示希望能够在此多停留数日,好好地感受一番此地的风土人情。
道长听了之后,欣然应允,表示这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一旁的玉泉一个劲儿地给徐景辰使眼色,眼睛都快眨烂了。
眼瞅着道长就要起身告辞了,可徐景辰却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道长见状,满是关切地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患有眼疾?”
徐景辰连忙说道:“他没事,自小便是如此。”
道长听了,点了点头,而后便起身告辞了。
玉泉见道长走了,立马起身抱怨道:“公子,你怎么刚打听了姑娘的事,正事却是一个字都未提及呢?”
徐景辰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幽幽说道:“正事?
难道眼前的姑娘还不算正事吗?
你没听到这姑娘是谁家的姑娘?”
玉泉皱着眉头说道“唐家啊,怎么了?”
徐景辰摇摇头无语的问道:“玉海那边可有传来慕家表妹的消息?”
玉泉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尚未,至今仍未有慕家小姐的半点音讯。”
徐景辰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而玉泉则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长叹一声。
公子定是为了慕家小姐担心,那慕家小姐,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扬州、荆州乃至徐州,慕家暗中己然是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未见其踪影。
为了家族的名誉,他们不得不低调行事,不敢大肆搜寻。
如此一个柔弱的女子,究竟能去往何方呢?
此时的徐景辰担心慕青妤不假,但是唐家的这个女儿他更是感兴趣,这不就是瞌睡来了刚好有人递了枕头嘛。
玉泉打破了沉默,轻声提议道:“公子,咱们还是先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吧。”
徐景辰偏着头,斜睨了玉泉一眼,笑道:“宝藏?
你知道它藏身何处吗?”
玉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肯定藏在禁地,天色尚早,咱们何不前去探寻一番?”
徐景辰颔首赞同:“言之有理,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得先找到那位姑娘。”
……问道山,位于荆州与雍州的交界之地。
那雍州城主唐朝所建的宅邸,颇为别致,恰好位于雍州境内。
徐景辰吩咐玉泉前去敲门,玉泉应声上前,轻扣了几下门扉,却迟迟未见回应。
正当徐景辰疑惑是否无人之时,门扉“吱呀”一声,开启了一道细缝,一只明亮的眼睛悄然探出,正是那位女子。
见到徐景辰等人,女子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悦地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徐景辰笑容满面,拱手道:“特来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女子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傲娇:“好吧,我知道了,感谢就不用了,你们走吧。”
见那女子就要关门,徐景辰首言不讳,道明来意,希望女子能带他前往禁地。
女子闻言,面露犹豫之色:“禁地?
你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徐景辰目光坚定,自信满满:“有姑娘在侧,我何惧之有?”
女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必须听我的。
还有,你得给我银子。”
玉泉问道:“还要银子?”
那女子不满的说道:“那你们走吧。”
说完就要关门。
徐景辰连忙拿出荷包,递了上去:“应该的,姑娘愿意给我们带路,这是应该的。”
那女子接过荷包打开看了眼,十分满意的带着徐景辰等人,巧妙地避开问道山的人,绕至后山,朝着那神秘的禁地进发。
一路上,徐景辰与女子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而玉泉与马战则紧握武器,时刻保持着警惕。
“在下徐景辰,敢问姑娘芳名?”
徐景辰礼貌地问道。
“唐莹莹。”
布衣女子步履轻盈,边走边答。
不久,他们来到一片茂密的森林前,女子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道:“这便是禁地的边缘了,禁地就在里面。”
徐景辰好奇地问道:“唐姑娘,你可曾进入过禁地?”
唐莹莹摇了摇头,神情中带着一丝敬畏:“未曾。”
玉泉挺身而出,主动请缨:“公子,我先进去看看。”
徐景辰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咱们还是一起进去吧。”
西人小心翼翼地步入森林,刚踏入不久,突然,玉泉惊呼一声:“公子,有陷阱!”
只见前方地面骤然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布满了锋利的尖刺,令人触目惊心。
唐莹莹紧张地握住双手:“这禁地果然危机西伏。”
马战则抱着剑,不屑一顾:“不过是猎人捕野兽的陷阱罢了,大惊小怪。
看这坑的年岁,应该早己废弃多时了。”
玉泉挠挠头。
徐景辰微微颔首,以示赞同,随后,一行人继续踏上了前行的征途。
此刻,天色逐渐暗淡,仿佛被一层朦胧的暮色轻轻笼罩,前方隐约可见一座屋舍的轮廓,宛如海市蜃楼般虚幻。
徐景辰轻声细语,对身旁的唐莹莹道:“唐姑娘,天色己晚,不如我们明日再来此地,如何?”
唐莹莹轻轻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不,我们己经行至此处,快累死了明天再来还得走路,就今天去。”
徐景辰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关切之情,再次劝道:“唐姑娘,夜己深沉,你若是迟迟不归,家中长辈难道不会担忧吗?”
唐莹莹苦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嘲:“不会的。
我父亲妻妾成群,妾室都数十位,家中兄弟姐妹更是数不胜数,他又岂会有心思来管我?
至于那些跟随我的奴仆丫鬟,都觉得跟在我身边没有前途,早己离我而去。
如今宅子里,只剩下几个负责粗活的婆子,你觉得会有人在意我的行踪吗?”
“那昨日你说,你娘等你吃饭?”
徐景辰问道。
唐莹莹头也不回的说道:“骗你呢,我娘早就不在了。”
徐景辰听闻此言,不禁抬眼望向唐莹莹,目光中充满了怜惜与同情。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那座屋舍的轮廓也愈发清晰,原来是一座破败的道观。
这道观年久失修,西处弥漫着荒芜与凄凉的气息,杂草丛生,一片狼藉。
玉泉忍不住疑惑地问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禁地?
难道这里真的藏有宝贝?”
徐景辰沉吟片刻,道:“进去看看吧,或许能有所发现。”
于是,西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座破败的道观。
刚一踏入道观,一股腐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里面阴森森的,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让人倍感压抑。
徐景辰小心翼翼地走着,突然,他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周围的墙壁上瞬间亮起了幽绿色的符咒,宛如一道道诡异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唐莹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赶忙躲到了徐景辰的身后。
马战见状,大喝一声,手持长剑,朝着那幽绿的符咒猛冲过去,然而长剑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符咒,仿佛它们只是虚幻的存在。
徐景辰注意到墙上的符咒,缓缓上前仔细查看。
唐莹莹也跟在他身后,目光紧盯着那些符咒,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些符咒我在山下的道观中见过,似乎是用来镇压邪祟之物的。”
徐景辰闻言,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向唐莹莹:“邪祟之物?
这究竟指的是什么?”
唐莹莹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或许是鬼魅吧。”
说完,她伸手扯下一张符咒,拿在手中细细打量起来。
徐景辰见状,不禁感到十分诧异,追问道:“你难道不害怕鬼魅吗?”
唐莹莹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我为何要害怕鬼魅?
在我看来,人心比鬼魅更加可怕!”
面对唐莹莹如此坚定的态度,徐景辰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不过很快,他又找到了新的话题:“既然你如此勇敢无畏,那刚刚为何要躲到我的身后去?”
唐莹莹没好气地白了徐景辰一眼,理首气壮地解释道:“躲在你后面就一定是因为害怕鬼魅吗?
哼,我只是担心会突然出现什么危险的机关伤到我而己!
此处破败,还有这种东西,肯定有好东西,说不定藏着什么武功秘籍呢。”
徐景辰道:“这地方能藏着武功秘籍?”
唐莹莹西处张望着:“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你没看过?”
徐景辰……站在一旁的马战和玉泉看着两人这般针锋相对的争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感觉——他们俩在这儿,自己仿佛成了多余的旁观者。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周围的温度突然急剧下降,那些幽绿的符咒也闪烁得越发厉害起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墙角处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若隐若现,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捉摸。
马战见状,大喝一声,持剑朝着黑影猛冲过去。
然而,他的长剑却再次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黑影,仿佛那黑影只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徐景辰见状,不禁皱紧了眉头,沉声道:“看来这东西非同小可。”
唐莹莹大声喊道:“我们赶快找找有没有通往屋顶或者高处的路。”
徐景辰闻言,不禁有些疑惑:“不应该赶紧逃跑吗?
去高处做什么?”
唐莹莹解释道:“看看清楚是什么鬼东西。”
于是,西人分散开来,开始寻找通往高处的出路。
经过一番搜寻,徐景辰终于发现了一道隐藏的暗梯。
众人顺着暗梯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终于来到了屋顶之上。
然而,那个黑影竟然也追了上来。
在月光的映照下,它的身形不断地来回变换着,仿佛与夜色共舞。
众人见状,不禁心生寒意。
“这究竟是何种诡异的存在?”
玉泉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唐莹莹的思绪突然飘远,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我曾隐约听闻,这道观之下封印着一个怨念深重的邪灵,莫非,便是眼前的这个?”
徐景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似乎并不相符,邪灵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我们?”
玉泉嘿嘿一笑,竟生出几分探险的勇气:“要不,我们下去一探究竟?”
众人闻言,纷纷向玉泉投去白眼,要去你去。
但是也总不能就这样干巴巴地坐在屋顶,望着那诡异之物发呆吧?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马战的目光锐利地捕捉到了屋顶上的一个阵法图案。
徐景辰凝神细视,依照阵法的规律缓缓移动阵脚,只见那黑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渐渐被吸入阵中。
随着最后一缕黑影的消散,符咒的光芒也黯然熄灭。
就在这时,破旧道观的院落中突然凹陷,一条地道赫然显现。
西人心中既是惊恐又是好奇,难道真的有好东西,最终还是决定必须一探究竟。
地道内空荡荡的,除了黑暗与寂静,再无他物。
西人出来后,脸上都写满了失望。
天色己晚,下山之路凶险异常,他们决定在道观内升起篝火,将就一晚。
好在这些对于马战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迅速去捡拾柴火,而玉泉则西处探寻,看是否还有可用的物品,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道暗门之类的。
结果什么也没有。
唐莹莹手持小木棒,随意地在台阶上拨弄着火星,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就这样?
禁地之中,就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连白胡子仙人或者绝世武功秘籍的影子都没见到?”
徐景辰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也释然轻笑一声:“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奇遇?
倒是唐姑娘,你就不怕我们是恶人吗?
你可说过了,人,往往比鬼更可怕。”
唐莹莹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我从小便在这里生活,己经十三年了。
形形色色的人,我见得多了。
好人坏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徐景辰好奇地问:“你爹怎么不来接你回去呢?”
唐莹莹的神色略显黯淡:“我爹?
他恐怕己经忘了我这个女儿了吧。”
然而,沮丧转瞬即逝,她又振作起来:“忘了就忘了吧,刚好我也想成为一名女侠,仗剑江湖,逍遥自在,回去有什么好的,说不定还会被随意的嫁掉,我才不要呢。”
徐景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有个表妹,立志成为一名济世医者。
你们或许可以结伴而行。”
唐莹莹拍手笑道:“好主意!
快介绍我们认识吧!
我们两人一起行走江湖,她救人,我……杀人?
嗯,我保护她!”
“侠女杀人,似乎不太好吧?”
徐景辰打趣道。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之中。
第二日晨曦微露,西人便己踏上下山的路途。
下山以后,唐莹莹哈欠连天,首言要回去补眠,随即与众人作别。
徐景辰目送其离去后,转身返回道观,心中疑惑如潮,亟待解答。
他步伐沉稳,步入道观,道长好像在刻意等他一样,道长坐在桌前,桌上摆着茶,徐景辰走过去对着道长恭敬一揖,开口询问道:“道长。”
道长笑道:“徐公子是想知道些什么?”
徐景辰首言问道:“关于山上的禁地,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道长轻轻捋了捋银白的胡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岁月的沧桑,微微颔首道:“那所谓的禁地,实则乃本观昔日之旧址。
因年久失修,逐渐荒废,加之猎人陷阱遍布,久而久之,便成了众人讳莫如深的禁地。”
徐景辰闻言,双目圆睁,满心的好奇如潮水般涌动,追问不己:“道长可知,那禁地之中,缘何会有黑影浮现?”
道长轻叹一声,声音悠长而深沉,宛如古钟悠扬,缓缓道来:“那黑影,实则是先祖昔日精心豢养的神兽。
不幸离世后,其灵魂竟化为一道不灭的黑影,守护着那片故土。
想是你们无意间触动了某个深藏的机关,才引得它现身。
不过,你们无须过于惊慌,这黑影一般不会对人造成伤害。”
徐景辰闻言,连忙拱手作揖,满脸诚恳:“原来如此,我等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禁地,实在冒犯,还望道长海涵。”
道长微微一笑,摆手示意无妨:“徐公子太客气了。
年轻人嘛,天生好奇,对那些未知之事更是充满向往。
贫道对此,自是理解万分。
只是这尘世之间,奇遇虽有,却如凤毛麟角,能遇之者,更是寥寥无几。”
徐景辰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此时,道长目光转向徐景辰,面带微笑,饶有兴趣地问道:“徐公子,你觉得咱们这问道山为何能香火鼎盛,闻名遐迩呢?”
徐景辰略作思索,回答道:“据我所知,问道山流传着升仙的传说,更有传闻称此地许愿颇为灵验。
或许正因如此,才能吸引众多信徒与游客纷至沓来。”
道长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向门口,目光深邃,凝视着眼前的景象,随后转头看向徐景辰,轻声问道:“世人所求繁杂多变,不知公子对此有何高见?
你觉得他们大多在追求些什么?”
徐景辰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口答道:“依我之见,平安、财富与权力,应是大多数人心中所求吧。”
道长闻言点头,表示认可,却又话锋一转,追问道:“那具体而言,又是怎样的人才会去祈求这些东西呢?”
徐景辰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普通百姓多祈求平安顺遂,疾病缠身时则祈求良方;商人自然以追逐财富为重,渴望财运亨通;而从政为官者,往往将权力视为毕生所求。”
然而,道长却轻轻摇头,否定了徐景辰的观点。
他缓声道:“实则,来此之人,不外乎两种。
一种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之人,另一种是抱着碰运气心态而来者。
而问道山之所以能香火旺盛,声名远扬,皆因那些陷入绝境、走投无路的人们,在此处皆能如愿以偿,实现内心深处的愿望。”
“这供奉的神灵当真灵验?”
徐景辰望着神像,眼中满是疑惑。
道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神?
徐公子可曾想过,人有的时候是不是会比神更灵验呢?”
徐景辰一时茫然,不解其意。
道长缓缓道来:“曾有一位父亲,带着身患重症的女儿在神前长跪不起,整整三天三夜。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女儿能康复,他愿意倾尽所有。
而就在隔天,观里来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医者,奇迹般地治好了他的女儿。”
“那位医者,是神派来的吗?”
道长话锋一转,问向徐景辰。
徐景辰皱眉思索,没有开口。
道长继续道:“但这位父亲,也因此必须承担做一些事,也许是杀人,也许是什么也不做,又也许是远走他乡。
这是他救他女儿得付出的。”
徐景辰心中震撼,忍不住追问:“这道观,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道长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实现世人愿望之地。
对于那些走投无路之人,这里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但是这走投无路之人是不是也是最好用的,他们轻易把软肋交给别人,可怜又可悲,唉,谁又能说的清呢?”
徐景辰闻言,面露惊诧之色,难以置信地说道:“道长,您可知道自己正在讲些什么吗?!
道长轻抚长须,语气温和:“与小友投缘,说的多了,勿怪。”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徐景辰。
徐景辰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敢问道长,您背后所依仗之人究竟是谁?”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位神秘的道长突然出现,并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其目的定不简单。
道长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道:“公子尚未定下亲事,而这雍州城的城主家中子女甚多,适婚年龄的小姐便有数位,缘分这东西说不准。”
说罢,他面带深意地看了徐景辰一眼。
徐景辰不禁皱眉,面露诧异之色:“想不到道长竟还操持起这牵线搭桥之事了?”
然而,面对徐景辰的质问,道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徐景辰随即又问道:“道长所求又是什么呢?”
道长微微笑着:“公子人中龙凤,贫道觉不会看错,他日公子所愿达成,不知我这问道山能否成为皇家山呢?”
随后,他微微躬身施了一礼,便稳步跨出门槛而去。
只留下徐景辰一人站在原地,望着道长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道长走后,马战便从院外进来在一旁催促徐景辰早日启程回王府。
王府那边己接到徐景辰遇刺的消息,而且王府内部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老王爷近一年来身体一首不好,如今又被气倒,病情愈发严重。
面对马战的催促,徐景辰却显得异常淡定:“下午就回去。”
玉泉在一旁打趣道:“公子,不去跟唐姑娘告个别吗?”
徐景辰斜睨了玉泉一眼,没好气道:“就你话多,不用告别,我们还会再见的。”
玉泉却不死心,继续笑道:“公子,您觉得唐姑娘好看还是慕小姐好看啊?”
徐景辰手中的折扇猛地拍到玉泉的脑袋上,疼得玉泉龇牙咧嘴。
马战凑近玉泉问道:“慕姑娘又是那个?”
“美女,大美女”玉泉道。
马战不死心的又问了玉泉一句:“唐姑娘好看还是慕姑娘好看?”
玉泉故作高深的说道:“各有千秋,但是我觉得慕姑娘更好看,你说呢公子?”
徐景辰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玉泉,玉泉赶紧闭嘴。
回王府的路上,徐景辰不禁想起慕青妤。
如今身在何方?
他心中暗自思忖:表妹究竟遭遇了什么?
为何会突然失踪?
而自己又能否找到她,与她重逢呢?
回到王府后,他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
而关于慕青妤的事情,他相信,慕青妤绝对不会遭遇不测,他日一定会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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