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我狠狠地咒骂了一声,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战栗感瞬间盖过了恐惧。
父亲失踪己经三年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一定就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深处——康加玛托,妖魔盘踞的死亡禁区。
深吸一口气,我强压下心头的焦躁。
考古学教会了我冷静,即便是在这危机西伏之地。
“都跟紧我!”
我压低声音,回头扫视我的队伍。
白夜,那个永远吊儿郎当的机械师,正摆弄着他那只古怪的光学探测器,镜片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映衬着他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放心吧,陆烬,我这宝贝疙瘩能看穿这些妖魔鬼怪的小伎俩。”
苏青梧,永远笼罩在阴郁之中的毒理学家,默默地从她的药箱里翻出瓶瓶罐罐。
她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这些毒雾…成分很复杂,我需要一点时间。”
铁三爷,盗墓世家出身的老手,正紧握着他那块锈迹斑斑的青铜罗盘,粗犷的脸上满是凝重。
“这地方…不对劲,地气紊乱,恐怕有古怪。”
还有哑奴,那个我们在禁区边缘遇到的可怜家伙。
他佝偻着身子,眼神空洞,脖子上戴着沉重的镣铐,那是妖魔留下的烙印。
他无法说话,只能用嘶哑的喉咙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音节,但他却似乎对这片禁区了如指掌,愿意为我们带路。
我们己经踏入了康加玛托禁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脚下的土地松软潮湿,仿佛踩在腐烂的血肉之上。
参天古树遮天蔽日,阳光被过滤成一种诡异的绿色,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突然,哑奴停下了脚步,他指着前方一棵巨大的古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古树的树干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物一般,蠕动着,扭曲着,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血咒符文!”
铁三爷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是妖魔的邪术!”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血咒符文开始释放出浓烈的毒雾,毒雾呈诡异的血红色,如同粘稠的血液一般,迅速向我们蔓延而来。
“有毒!”
苏青梧尖叫一声,连忙捂住口鼻。
“快屏住呼吸!”
我们瞬间被毒雾包围,能见度几乎为零。
我感到喉咙火辣辣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这毒雾不仅有毒,而且似乎还具有腐蚀性,我的皮肤开始传来一阵阵刺痛感。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白夜咒骂着,他试图用光学探测器分析毒雾的成分,但探测器却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镜片上布满了裂纹。
“别碰它,白夜!”
我大声喊道。
“这些符文与蒸汽机械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你的探测器会受到干扰!”
铁三爷焦急地转动着手中的青铜罗盘,但罗盘的指针却像疯了一样,胡乱地旋转着。
“不行,这里的地磁场完全紊乱了,罗盘失灵了!”
我强忍着剧烈的咳嗽,努力保持冷静。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摆脱困境的办法。
我环顾西周,试图找到一丝线索。
那些血咒符文的排列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它们并非胡乱刻画在树干上,而是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这些符文…像是一种古代机关术!”
我突然意识到。
我立刻想起父亲曾经教过我的古代机关术知识,那些知识如同闪电一般,在我脑海中飞速闪过。
“白夜,用你的机械臂,攻击那些符文节点!”
我大声喊道。
“破坏它们的排列顺序!”
“苏青梧,分析毒雾的成分,配制解毒剂!”
“铁三爷,寻找地下密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我一边指挥着,一边努力回忆着古代机关术的原理。
那些符文的排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密码锁,只要找到正确的解密方法,就能破解这个血咒阵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毒雾越来越浓,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被一点点地吞噬。
突然,我注意到那些血咒符文之间,似乎连接着一些细小的蒸汽管道,那些管道隐藏在树皮之下,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蒸汽管道!
我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过来。
这些血咒符文,实际上是利用蒸汽动力来驱动的!
“白夜,攻击那些蒸汽管道!”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破坏它们的动力源!”
白夜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图,他操纵着机械臂,向那些蒸汽管道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轰!”
一声巨响,那些蒸汽管道被彻底摧毁,血咒符文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来。
毒雾开始逐渐消散,我们终于摆脱了死亡的威胁。
空气变得清新了一些,我贪婪地呼吸着,感觉自己像是死而复生一般。
苏青梧还在不停地忙碌着,她将一些植物提取物混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配制着解毒剂。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苍白得吓人。
“快了…就快完成了…”她低声喃喃自语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期待。
我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感激。
我知道,为了配制这些解毒剂,她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就在这时,铁三爷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陆爷,我找到入口了!
在这边!”
我们连忙向他跑去,只见在一棵古树的树根处,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洞口周围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显然己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这就是通往地下的密道!”
铁三爷兴奋地说。
“我们快走!”
我点了点头,示意大家跟紧我。
我们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那个黑黝黝的洞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解毒剂的辛辣味道顺着我的喉咙灼烧而下,这是一种用天知道什么丛林杂草熬制的苦涩药剂。
但它起作用了。
我肺部的灼烧感消退了,眼前弥漫的红色迷雾变薄了,太阳穴的跳动也不再那么剧烈。
苏清舞自己也面色惨白,脚步踉跄,眼睛周围的皱纹深刻地刻着疲惫。
“我们……我们得继续前进。”
她声音沙哑地说,声音细如蛛网。
我点点头,目光扫视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景象。
树上那血红色的符文现在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某个古老邪恶之物结痂的伤口。
即使眼前的危险己经过去,一种莫名的不安还是爬上了我的脊梁。
这个地方……感觉很“不对劲”。
比我去过的任何考古发掘现场都要不对劲。
比任何布满灰尘的古墓或被遗忘的寺庙都要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渗透到你的骨髓里,是一种在空气中震颤的寒意。
“那笑声……”白夜喃喃自语,往日的轻佻被严肃的皱眉所取代。
他敲了敲挂在机械手臂上己经损坏、毫无用处的光学探测器镜片。
“你听到了吗,陆锦?
就在符文失效之前……”铁三一如既往地务实,哼了一声。
“小伙子,可能只是风声罢了。
这地方到处都是奇怪的声音。
最好别去想它们。”
他举起那只没用的指南针,指针疯狂地旋转着。
“不过我得说,这种磁异常现象我从未遇到过。
就好像大地在尖叫。”
尖叫的大地。
疯狂旋转的指南针。
萦绕不去的笑声。
那些符文差点轻而易举地就把我们的生命扼杀掉。
这些恐惧的碎片,彼此孤立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我的胃里结成了一个恐惧的疙瘩。
我们挺过了第一轮攻击,第一次与像裹尸布一样笼罩着康加马托的黑暗狭路相逢。
但空气中弥漫着更多危险的气息,仿佛有什么古老而强大的东西在表面之下悄然潜伏,发出低语般的威胁。
现在这己经不只是为了找到我的父亲了。
这关乎生存。
我瞥了一眼沉默寡言、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哑巴奴隶。
他的眼睛空洞无光,死死地盯着森林深处。
他知道些什么。
他“感觉到”了什么。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锁链,无声地催促我们向这个被诅咒之地的中心更深处进发。
古老的传说称,有七天时间,七重考验,七个陷阱,七层地狱守护着康加马托的秘密。
我们刚刚经历了第一个……并且活了下来。
但生存的代价、挥之不去的恐惧,以及对前方未知的不安预感……这代价确实沉重。
“走吧。”
我说,声音比我预想的还要沙哑。
“我们在浪费时间。”
我跟在哑巴奴隶身后,手不自觉地伸向了我腰间的信号枪。
我有种预感,我们会用到它。
不知为何,当我们继续前进时,森林似乎……向我们“压”了过来。
接着……地面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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