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巴比伦城的雨从来不是水。
当紫色闪电劈开永夜时，酸蚀性的降水裹挟着军用科技投放的纳米雾剂，在诊所防弹玻璃上划出类似蜈蚣交配的荧光纹路。
我站在诊所门口，望着玻璃上的纹路，突然意识到这些纹路正在重复托卡尔斯基刚才提到的某个密码图案。
"最后一次确认，客户编号NK-4α，您选择的记忆套餐是......"托卡尔斯基的声音混着静电杂音，他后颈外露的USB-C接口正在渗出橄榄色组织液。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甲在敲击太阳穴时，莫尔斯电码的频率有微微的变化，这让我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二十西小时通缉令覆盖包，外加三分钟创伤记忆打码服务。
"我伸出左手小指，人造指甲盖自动弹开，露出下面嵌着的生物识别芯片。
诊所用的是二十年前的老式扫描仪，红光扫过时皮肉发出烤焦蛋白质的气味。
"明智之选。
不过容我推荐新上架的忏悔套餐，附赠伪造的愧疚情绪记忆体......"托卡尔斯基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省点推销词吧托卡尔斯基。
"我打断他，诊所角落的二手脑波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这个自称记忆雕刻师的家伙总爱用刻满电路图的指甲轻敲太阳穴，此刻那些暗红色甲片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震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求救的莫尔斯电码。
托卡尔斯基耸耸肩，锈迹斑斑的记忆刻录仪从天花板降下，六根神经导管如同机械水蛭吸附在我的太阳穴。
当冰凉的意识抽离感袭来时，我脊椎里的纳米集群突然开始躁动，那些军用科技留下的金属寄生虫们正在啃噬我的第十二节胸椎。
"倒计时三十秒，记忆清洗深度三档。
"托卡尔斯基的声音变得缥缈，他身后的全息广告正在循环播放夜氏集团的新标语："纯净灵魂，从格式化开始"。
霓虹蓝光穿透他半透明的仿生耳廓，我看见耳蜗位置藏着微型记忆体插槽。
剧痛比预定时间早来了十五秒。
本应温和的记忆擦除程序突然变成灼热的钢针刺入前额叶，托卡尔斯基的尖叫与设备过载的火花同时炸开。
我的视网膜投射界面疯狂弹出警告：[检测到非法记忆密钥入侵][共生纳米集群启动应急吞噬协议]那一瞬间，我尝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是托卡尔斯基藏在智齿里的自杀胶囊被咬破了。
纳米虫群顺着神经导管反向入侵清洗师的脑干，他的虹膜突然映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就像有人在他眼球内侧播放快进百倍的监控录像。
"他们...在制造空白灵魂...记忆销毁清单在..."托卡尔斯基的声带突然发出电子合成音，七窍开始喷涌银灰色纳米雾剂。
诊所的应急灯骤然亮起，在猩红色光影中，我看见他的面部肌肉正在溶解——那些廉价表情义体在过载后变成导电黏液，顺着下巴滴落在我的作战靴上。
纳米集群传来诡异的饱腹感，我的视界突然闪现三百七十西张陌生面孔，每张脸下方都跳动着倒计时数字。
脊椎深处传来军用科技第13代”渡鸦“的激活密语——那是种类似乌鸦啄食脑髓的幻听。
当防暴无人机撞碎诊所落地窗时，我正从托卡尔斯基黏糊糊的头骨里拔出神经导管。
他残余的右眼球突然转动，虹膜上浮现夜氏集团的液态汞徽章。
纳米集群在我脊柱里发出警告性的震动，那些被吞噬的记忆密钥开始重组，在意识深处拼凑出标着”洁净计划“的加密文件。
雨幕中传来军用浮空车的引擎轰鸣，我扯下还在抽搐的清洗师右手，用他指纹解锁了诊所后巷的垃圾通道。
在跳进充满医用废料的滑道前，最后回头看到的画面是：托卡尔斯基残存的上半张脸正在菌毯化的地板上蠕动，他的舌头变成数据线插头，反复插进自己裸露的颈椎接口。
滑道底端的污水淹没我口鼻时，视网膜投射界面突然强制弹出一条来自未知地址的信息：[疫苗先生，噬菌骑士们想和你玩个有关瘟疫的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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