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你看这被面绣得可好?
"母亲捧着大红喜被跨进门槛,老茧遍布的手指抚过被面上交颈的鸳鸯,"你爹当年娶我时..."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喉咙发紧。
38万,这个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烫得心口生疼。
镇信用社的贷款合同还压在五斗柜最底层,连带抵押祖屋的公证文书,薄薄几张纸重得抬不起手。
"妈,春燕说婚纱照要加选三十张。
"我打断母亲的话,墙角的蜘蛛在喜字拉花上结出新网。
昨天二婶送来的龙凤烛淌着泪,在玻璃罩里凝成血红的珊瑚。
院外突然响起鞭炮声,表弟大壮扛着摄像机冲进来:"哥!
新娘子到村口了!
"镜头反光晃过父亲佝偻的背,他正把最后两包玉溪烟塞进皱巴巴的红盒。
为凑齐婚宴用的六十条烟,他把抽了半辈子的旱烟袋扔进了灶膛。
柳春燕穿着租来的拖尾婚纱站在三轮车上,头纱被春风掀起一角。
她涂着水晶甲片的手搭在我掌心时,我摸到虎口处有个硬茧。
媒人说她在电子厂做质检员,可那茧子的位置分明像是长期握笔留下的。
婚礼进行到敬茶环节,春燕的手机在旗袍侧襟里震动第五次。
司仪说吉祥话的间隙,我瞥见锁屏通知栏闪过"王哥"的微信:"孩子检查结果出来了,你抓紧时间。
"喜宴摆到第三轮,春燕说胸口闷要去新房休息。
我端着酒杯给三舅公赔罪时,听见后厨张婶跟人嘀咕:"赵家这媳妇眉眼带煞,进门就捂肚子,别是..."话尾被剁肉声斩断,案板上的鲤鱼瞪着眼,腮边还挂着血珠。
半夜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春燕已经卸了妆靠在床头。
卸妆棉上的玫红色在垃圾桶边沿洇开,像朵将谢的扶桑花。
她小腹微微隆起的样子,和三个月前第一次相亲时判若两人。
"明德哥。
"她勾住我皮带的手突然顿住,"我今天...来例假了。
"窗外老槐树的影子投在喜被上,枝桠间漏下的月光正好照着她耳后的痣。
我想起下午那个没来得及看的微信,鬼使神差地摸出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
锁屏密码是她的生日,聊天记录却干干净净,只有回收站里残存着几条语音。
"王家给了十五万定金,等孩子生下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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