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觉得自己是个最倒霉的穿越者,居然穿越到罪奴身上。
跑路等于死,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原主是个官宦家的丫鬟,主人家获罪,男的充军流放,女眷被充官奴。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姐当了乐妓,她一个粗使丫鬟千里迢迢从京城被送到了南方小村。
带着他的是个西十来岁的男子,一路上只说给她找个好人家,不让她被卖到肮脏地方去。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谷雨心想穷点无所谓,别让她沦落风尘比啥都好。
她可不会虚与委蛇,夹缝中求生存。
终于到了地方,是个山坳里的人家,新盖夯土院子围着西间房。
一间堂屋,两间卧房,一间灶房。
独门独户。
中年男子叫程秋林,是官奴所的小吏。
一进院,迎面而来两夫妻,西十来岁的样子,满面愁容。
程秋林拉着男人的手就切切地说:“曲大哥,我没来晚吧?”
一旁的女人吸溜着鼻子,眼含着泪,“程大哥,劳您惦记,峥儿还活着。”
程秋林一把将谷雨拉到二人面前,“那家人充的女奴我挑挑选选,这个叫谷雨的姑娘还不错。
身子比其它丫鬟壮实些,长得水灵,是个粗使丫头,能吃苦。
趁曲峥还行,留个后吧。”
谷雨瞪大了眼睛,心想怎么个意思?
拉来留个后,然后呢?
她是众丫鬟中丰满些的没错,这就是被拉来生孩子的理由?
陈若兰一番话解答了谷雨的疑问,她上前拉着谷雨的手,言辞恳切,“孩子,我也是没办法才买的你。
本不想做那损阴德的事,只是我曲家就峥儿一个孩子,我又…”“你只要怀了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我们曲家的恩人。
若峥儿走了,你要改嫁我绝不阻拦,到时卖身契给你,还你自由。”
谷雨听懂了,她有个快死的儿子,她的任务就是留后来的。
心中马上有了盘算。
先弄清楚怎么回事,面前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她还是对付得了的。
若事有不对,先把他们放倒逃跑再说。
大不了深山老林里一钻,先活下来再说。
“他咋了?”
谷雨问。
曲江挥手,“孩子娘,你带她去见见峥儿,要是人不愿意,咱也不强求,毕竟是人一辈子的事。”
夫妻俩的话语让谷雨敌意稍减。
来到一间卧房,一股浓重的药味冲鼻而来。
床上躺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窗打开,谷雨看清了他的样子。
一脸病容不掩俊朗,两条剑眉入鬓,闭合的双眼斜长。
正值夏日,他只穿中衣躺着,透过轻薄的衣料能看出他身形消瘦,就是不知得了什么病。
陈若兰坐到床边轻轻唤他,“峥儿,醒醒,娘给你找的媳妇儿到了,你睁眼看看?”
谷雨走上前,男人正好睁开眼睛。
一双凤眸缓缓张开,他似乎有些激动,说话也因不匀的呼吸一句三断,“娘,别…这是…害人。
我…我不能…。”
谷雨觉得一家子人还怪好的咧,于是上去就是把脉。
她不想换人家了,不管是做儿媳妇还是做女儿,这家人就是她想要的家人。
再换,弄不好真会去卖笑。
陈若兰一惊,“你…你会瞧病?”
谷雨点头,“之前府里有住家大夫,我就是帮着弄药的,他教了我几年。”
这确实是原主的技能,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不想一辈子当奴才,想有个技能傍身。
偷偷巴结住家大夫,做好吃的,做衣裳,做鞋子,换取人家教她些皮毛。
把完脉,谷雨让他“伸舌头。”
陈若兰叹气,“不用看了,是痨病,治不了。”
谷雨翻看完瞳孔说,“哪个庸医说的?”
陈若兰惊讶,“是…是县里最好的大夫肖大夫诊的。”
谷雨看到桌上有药碗,凑近鼻子一闻,她皱眉,“这药也不是治痨病的啊?
伤寒药而己。”
陈若兰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谷雨放下药碗,看向曲峥胸口,一把扯开他的衣襟,“果然有伤,怎么受伤的?”
陈若兰说:“去年年底,峥儿上山打猎。
本来好好的,就听见山下有女子呼救,峥儿就下山查看,果然……”谷雨扶额摇头,“说重点,说结果。
是什么东西伤了他。”
陈若兰:“……箭。”
谷雨定定的看向她,陈若兰被她看得都不自信了,找补说:“是你让我说结果的。”
“弓箭。”
曲峥虚弱地说,“娘,你说箭,她…她怎知道是剑还是…”“好了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了。”
谷雨坐到他床前,看着红肿的伤口愠怒道:“庸医害人!
你这是外伤,顶多伤到肺,引起发热咳嗽。
其实很简单,把外伤治好再调养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陈若兰高兴地流泪,“姑娘,你是说真的?
可肖大夫可是咱们县里的杏林高手,他师父可是御医。”
谷雨瞥了一眼药碗,“婶子,我既然卖给你家就是你家的人了,他死了对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别说是御医的徒弟,饶是御医都有可能误诊,你看看他的伤口,一首不好,人怎会好?”
“还有,痨病可是会咳嗽传染的,我进来那么久,他没咳一下。
是不是很久没咳过了?
你们是不是也没事儿?”
陈若兰一想,眼中冒光,“对呀,峥儿都有一个月不咳了。
还有前几年村里孙婆婆也是痨病,她的老头就被染了,还有孙女也染了,差点儿…”“您别说了。”
谷雨拉扶起曲峥,“一个月不咳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快送他去看别的大夫。
再不治就真死了。”
陈若兰忙跑出门,“当家的,好事儿,大好事儿……”谷雨对着怀里虚弱的男人说,“你猜你娘要多久才能把事儿说清楚?”
曲峥捂着胸口笑了一声,“你就当…休息,歇歇脚。”
“衣裳在哪儿?
先穿着等。”
“箱子里。”
“我帮你拿。”
曲峥衣裳己经换好十几分钟后,曲江才进来,对着谷雨就问:“真的?
我峥儿不是痨病?”
谷雨耐着性子问:“除了那个肖大夫,你们还让他看过别的大夫吗?”
陈若兰上前,一开口谷雨就太阳穴突突的,“当时峥儿受伤,是他叔叔到县里,说要给他请最好的大夫。
那大夫嘛,自然好的牢靠。
肖大夫名声在外,他说的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谷雨求助似的看向曲江。
“哎呀,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曲江把陈若兰往后拉,“就看过肖大夫,一副药方吃到现在,也是肖大夫吩咐的。”
谷雨一看天色,“现在都快中午了,你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把人送去看第二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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